奉天观又出一人,第一场输了,第二场却不能输,得振一振士气才是,随手一摸,将签塞到道童手里。
由道童唱名。
道童看那人满面横肉,心里先怯了,打开纸条一看,轻声道“桑小小。”
谢玄倏地皱眉,那大汉五大三粗,哪像个道士,倒像是卖猪肉的屠户,手里的兵刃也不是剑,而是用刀,这一刀下来,小小一下都挨不过。
“不成,咱们弃权。”
小小看谢玄刚才打得这样起劲,轮到自己,就这么弃权,也太给师父丢脸了,她摇摇头“我不弃权。”
“听话,你连站桩都没练过,怎么在桩台上比武”
那汉子本是想大打一场,见小小这么娇滴滴的模样,自己一伸手都能把她的腰给掐断了,也对一阳真人道“换一个换一个。”
一阳真人眉毛一抬“规矩如此,若不想战,就当弃权论。”
那大汉挠挠脑袋,转身对小小道“你一女子,比什么武。”
小小蹙了眉头,声似嫩鹂“我怎么就不能比武。”
说着轻轻一跃,飘然落在桩台上,她本就身形纤细婀娜,双臂伸出翩然似蝶,这功夫虽不多高明,却胜在姿势漂亮。
也引得一众叫好声。
紫微宫众徒方才见过谢玄的本事,再看小小的,以为他们同出一门,功夫也该很强才是,都为小师姑助阵。
“胖子你别瞧咱们师姑年纪小,一只手都能赢你两只手。”
这说的是方才章九行又是剑又是拂尘,谢玄只用单剑便赢了他。
奉天观的人听了,怒道“比武台上不论生死,褚师兄一拳头把你们小师姑砸个稀巴烂,到时可别说我们欺负女人。”
这人话刚说完,就被凭空扇了一耳光,“啪”一声轻脆响亮。
他捂着面颊“谁谁干的,别当缩头乌哎哟”又是一巴掌。
谢玄站了出来“这两巴掌,就当你给我师妹助威了。”
他使的什么法子,无人瞧见,那人被这两巴掌扇的面颊红肿,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小小站上桩台,等了半日那大汉也不上来,她眉心微拧,清声问道“你不敢比”
大汉气得往桩台上一跳“小姑娘,你仔细了,我手重得很,拳脚无眼,擦着碰着,可怪不得我。”
道童往香炉内插上一根香,鼓响一声,比试开始。
可谁也没动。
大汉嘴里这么说,可真要出刀去砍个妙龄少女,到底还是显得欺人太甚了些,他横也对小小道“这样罢,也别说我欺负你,我让你三招。”
小小的性子,同谢玄一样,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她就半点不客气。
“好。”一个好字音还没落。
就听见“嗖”“嗖”破空之声,小小银刃连发,直刺向大汉的面门。
大汉这才知道她不使长剑,是因她擅使暗器,横刀打掉两个,后面的又绵绵而来,不论他如何腾挪,身体四周都有暗器跟随。
小小站在圆圈中心的那根木桩子上,大汉绕着最边缘的木桩逃跑,这些暗器竟然会转弯,就是不落地。
仿佛被线操控。
场中寂静无声,纷纷抬头看向木桩中心的小小,只见她衣衫飘动,从站上桩动,到把大汉打得团团转,只不过抬了抬袖子。
大汉气喘吁吁,脑后虽没长眼,也能听见银刃快速飞来的“嗡嗡”声,他被追着跑了几圈,心中大骇,她的暗器难道长了眼睛不成
又跑上两圈,一枚银刃“叮”一声落地。
大汉喜出望外,原来只要他跑得够久,银刃便会落地,只要等她的暗器都掉在地上,自己飞扑上去,心中邪火顿生,也不顾她是不是女子了,到时拎起一把,就将她扔到桩外。
谢玄一直守在台下,见大汉目露凶光,怕他以命相搏。
大汉越逃越快,小小却不急不徐,一根根风线系在她指尖,那些银刃便由这些看不见的风线操控。
她还从没有一次控制过这么多银刃,风线一断,银刃就落到桩下。
每落一枚,大汉便精神更振,他越跑越觉得背后暗器越来越少,微微侧目,只有几点银光尚存。
他大喝一声,反身相扑,双臂张开,眼看就要将小小扑落到桩外。
小小手腕一抬,指尖微动,方才落在地上银刃腾空而起,扑天的银光罩向大汉的眼睛鼻子耳朵,他惨叫一声,摔下台去。
诸人都以为小小用暗器把大汉的眼睛射瞎了,大汉也伸手捂着脸,奉天观的人都围上去,拿开他的手,就见他脸上毫发无伤。
再转头一看,小小身前十几枚银刃微微颤动,按而不发。
小小手执银刃如执鲜花嫩枝,将银刃收回袖中,回头看线香烧了一半,对大汉点一点头“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