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薄荷长得很快,满满的一大片,有的薄荷上还开了小花。柳贝贝捡嫩绿的掐了些放在篮子里,打算制成薄荷膏。这个薄荷膏还是她跟村里的赤脚医生学的,不只是薄荷能做,很多草药都行,只不过柳贝贝家薄荷最多。
因为加了一个卫乐正,这次需要制作的薄荷膏就多些,想了想她又掐了些芦荟和艾草,打算到时候多制作几种。芦荟是柳贝贝无意中在山上找到的野生芦荟,被她挖了出来带回了家,这几年也培育出不少来。艾草这东西在柳家沟很常见,家家户户都有几颗。
柳家的墙角边上还种着一圈野菊花和金银花,野菊花也是山上摘得,金黄色的菊花一朵朵开得正鲜艳。金银花是在赤脚医生家里移植的,据说这个治疗感冒很有效果,柳贝贝就换了一些种在自己家。
这两年家里但凡有人感冒生病也不去找赤脚医生了,弄点婆婆丁和金银花菊花泡水喝,没几天就好的利索了。
金银花需要花苞才管用,家里有她娘在,真正开花的没几朵。柳贝贝见菊花开得漂亮,也顺手采了一些,准备晒干到时候泡水喝。
这玩意放点冰糖,喝起来甜丝丝的,还去火,夏天喝正合适。
回到家,柳贝贝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好像有她爹娘在,她都不需要操心似的。做事也不再束手束脚放不开了,反而像是把这几年都补齐一样,怎么高兴怎么来。
柳贝贝正在院子里清洗篮子里的东西,四丫推门进来了。如今的四丫也是大姑娘了,名字也不叫四丫,而是叫柳慕军,羡慕的慕,是随着三丫起的。只不过家里习惯了称呼她四丫。
“小姑,你这是干啥呢?”十五岁的小姑娘长得娇娇俏俏,她一边问一边挽起袖子准备帮忙。
前些年柳有粮一家搬去了城里,户口也紧跟着迁过去,那时候柳老头见城里一直往下分配知青,也担心孙子孙女的将来。他就跟两个儿子商量了,把孩子的户口还是迁回他们老两口户口本上,以防万一,只是迁走了柳有粮两口子的户口。当然对外说是他们老两口养孩子,实际上孩子的吃喝还是父母管。
柳有粮和冯喜娣在城里有房子,加上孩子们还在上学,平时吃住都不回来。偶尔周末回来住上一晚,也是跟着父母一起的。好在柳有粮的房子没有收回去,回来也有住的地方。
也幸亏柳老头机警,不然,柳有粮家现在就难办了。四丫已经十五岁了,她不打算继续上学了,如果她是城里户口,就只有两种选择,一个是接替冯喜娣的工作,一个就是下乡当知青。如果四丫接替了冯喜娣的工作,冯喜娣就没了工作,她如今还年轻,就这么闲着也不是事。再说冯喜娣的工作让四丫做也太屈才了。要是下乡当知青,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看看村里知青过的日子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柳老头先前的一笔就用上了,四丫是农村户口,以上问题都不存在了。不只是四丫,还有柳国庆,他要是不想上学了,也可以直接回家种地。
柳贝贝看着四丫,说道:“这不是闲着没事,再做点薄荷膏。四丫,你今天怎么没跟着下地?”这些年四丫的表现她们都看在眼里,这就不是个懒孩子,所以柳贝贝才会有此一问。
“听奶奶说您今儿回来了,我就来找姑姑聊聊天,顺便偷个懒。”清洗东西四丫是做熟的,也不用柳贝贝吩咐,就侍弄起来。她说话的时候头也没抬,清洗的很是认真。
柳贝贝笑道:“你个丫头,咱村要说别人偷懒我信,你我可不信。”也许是因为没有亲爹娘在身边,四丫总是很懂事的帮着做各种活,哪怕是冯喜娣阻止都没用。冯喜娣阻止她干这个她就去做那个,弄得大家既心疼又心酸。
四丫冲着她姑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说道:“瞧姑姑这话说的,我咋不能偷懒了。”话一出口,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笑够了,这才接着说道,“不过,我还真有个事跟姑姑说。”
“啥事?”
“解放哥要结婚了,姑姑知道不?”四丫把手里清洗好的薄荷叶放在另一个篮子里控水,又抓了一把边洗边说。
柳贝贝洗薄荷的手一顿,接着又洗起来,嘴里却道:“跟谁啊?”四丫不是喜欢八卦的性子,能让她特意来说的,这个人选肯定不一般。
“我猜姑姑肯定想不到,是咱村当初来的那个知青,刘蒙。”
刘蒙?托刘叔的福,她还真不陌生,只是她不明白两人怎么扯一块去了。于是就问出了口。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事也是听我妈说了一嘴。就定在这个月二十六。”
她们村说的都是农历,今天是十八,二十六,那就是几天后了。这日子也够赶得。
“那刘蒙家里不是挺有权有势的,嫁给解放就乐意?”能下乡支教的,最低都是初中生毕业,刘蒙据说还上了一年高中。柳解放虽然是她侄子,她也不能违心的说多好,只他小学都没读完就是个减分项。再说了,从刘叔寄来的东西看,他的官职可不低,放在旧社会刘蒙就是官家小姐。柳解放呢,只不过是穷山沟的穷小子。他有啥本事让刘蒙倾心?
别不是个圈套吧?柳贝贝觉得她应该找时间跟她娘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