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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焦躁的秀一

却说秀田叼着馒头去看哥哥,也没得到自己娘亲想知道的,但他也有自己的小心眼,心说: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也会弄明的。然后悉悉索索的吃完东西,老实的睡觉了。

秀一的小别扭没有影响到知初,对她来说家里大人的认同比个小毛头的认同要重要的多。所以,晚饭过后知初很自然的跟着殷大娘做做家务,熟悉家里的物件和牲畜,殷大娘也提起来,日后田里的活忙起来,他们夫妇就得抢农时种庄稼,家里的大部分活计都得知初来做了。

收拾完一切,知初回到自己的屋子,锁上门,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数月来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安稳的卧榻之地。让人成长的不是岁月,是经历,所以知初明白的很,即便在自己家做娇小姐,还需要努力学习各种技能,才能让自己和家人都一切顺遂呢,何况是为人媳妇,当然更要勤勉。

知初这样的小心,也是出于本能。虽然境遇不同,但是有些道理是相通的。一路上,眼睁睁的看着许多貌美如花的如夫人,被卖被送人,并非因为那些女子年华不再容颜衰败,而是押解路上,人更需要的是不受困苦的活下去。稍微有“良心”的人家,送出自己的骨肉舍不得,那么或是曾经耀武扬威的娇妾、或是媚主奴颜的通房,都会被曾经山盟海誓的檀郎拱手让给各方神圣,以换取暂时的喘息。

每个人都要有价值,才不会轻易被抛弃。殷家人善良,当前所需是一个好的劳动力,那么目前来看,这就是知初努力的方向。虽然预知到以后的生活会与曾经的日子天差地别,但这也没什么不好。

窗外的冷月已经接近中天,父母尚在去往数百里外未知的路上,不知道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父亲有没有受到为难?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接到父母消息的只言片语。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真是好想你们。

一波一波的虫叫声伴着知初辗转反侧。她还需要很努力才能真正融入到这个家庭里,殷家很善良也很宽容,但是生活不是靠着宽容过日子。就比如现在的情况是,殷家人都很喜欢自己,多数人也自然无障碍的接纳了自己,当然,除了那个十岁的小丈夫。

秀一的别扭可能是出于男孩子的羞涩,一直躲着知初走。原本一家人早饭晚饭都是人都齐了慢慢的吃,现在呢,是秀一掐着饭点,平时一直躲在屋里,饭做好了,他立刻出现。早上揣个馍馍就跑,晚上踩着点回来也是三口两口狼吞虎咽的吃完就闪人,这样明晃晃的岔开见面的场合,也让知初觉得好笑又无奈。

当然,小少年的小冷漠小别扭,也遭受到殷大娘的凶残教育,殷大娘十分看不惯秀一这样的隔路子行为,经常堵着秀一进门的瞬间就在院子里一路棍棒齐飞穷追猛打。每次秀水都能找到最佳观战场合,拉着知初悄咪咪的看着哥哥被老娘收拾,抿着小嘴幸灾乐祸的小模样,特别可爱。鸡飞狗跳的欢乐场面透漏出淳朴的善良,让知初心里暖暖的。

转眼间,知初能把家里的菜地和牲畜都管的不错的时候,也是田地里的稻子开始插秧的时候了。这时节对农人来说,时间时最珍贵的,每家每户都是早出晚归,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

殷大娘把家里和秀水托付给知初照看,自己和殷大伯天刚蒙蒙亮就去地里干活了,连小小的秀田都是吃过早饭不再疯跑,而是去田里帮忙。

殷家的田地除了原本就有的口粮田,新开发出来的二十亩河滩地经过两年的深耕肥沤,今年也能种上稻子了。殷家人今年比往年更要忙上许多。看着殷大娘和殷大伯早出晚归的,早早的把口粮田伺候完了,现在更是一门心思扑到了河滩地上,河滩地原来是荒地,新开出来的头五年是不需要向官府交租的,以后交的租子也比口粮田少了一半,今年又是头一年种上稻子,所以殷家夫妇对这片地十足的上心。

知初除了把家里照顾的很好,也想着到地里去看看,想着也去搭把手,抢些农时。这天,收拾完家里的活计,看着时间离午时还有段时间,每次都是秀田回家把饭菜背过去,今天知初把打好的饼子装在篮子里,新鲜蔬菜熬好的浓汤装进陶罐,锁好屋门和院门,带上碗筷跟着蹦蹦跶跶的秀水,提前送到河滩地,估摸着到了那里,也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秀水一路上都在不停的跟知初讲河滩地的好玩地方,河滩地那边紧邻着清水河,河水宽阔且深,但是每年都有淘气的孩子淹死的情况,所以平时殷大娘严禁秀水秀田去玩,村里的大孩子总是说多么多么好玩,秀水可是向往着好久了,这回终于光明正大的去那边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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