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道:“母亲,妹妹是和离,不是被休。”
“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被赶回了娘家,家里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林氏骂道。
周婉本来闭目眼神,听到这句话,睁开眼睛,冷冰冰地说:“我没被林家折磨死,真是让母亲您失望了。”
林氏举起手,“你这是什么样子,敢对母亲这么说话。”周明将她的手抓住,“您别打妹妹!”
周翰林的目光在林氏脸上转了一圈,吩咐车夫,“掉头,回林家。”
周明不解,“父亲,咱们还回林家做什么”
周翰林道:“送你母亲回去,我们周家庙小,容不下她这尊大佛。林氏,儿女都是我周家的子孙,既然你不喜,我今日就将你送回林家,之后我会派人将和离书给你送过来。”
林氏嫁给周翰林快三十年,两人有子有女,还有孙子,林氏不相信周翰林会休了她。到了林家门后,周翰林让她下去,林氏赌气下了马车,马车扬长而去。
林家人疑心林氏去而复还,林氏心里埋怨周翰林,但却觉得过几日他就会来接自己回家,于是对兄长说:“母亲身子不好,我想要留下来照顾她几日。”
林德斌无可无不可,邹氏不愿意,但碍于丈夫与婆母,没说什么话。
……
周婉回家后,第二日就过来陆家,陆士仪见她神采奕奕的样子,笑道:“你现在有精神气多了。”
周婉在榻上坐下来,“离了林家当然是千好万好,我爹对我愧疚的很,我想做什么他都不拦着。”
陆士仪道:“那就好,我真怕你一回家,就被嫁人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了。”
还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很多人家担心有个和离的女儿在家被人看笑话,所以会送到乡下去。
周婉道:“要是我母亲在家的话,说不定还真要把我送到乡下。但她如今在娘家,我父亲写了和离书让人送到林家了。”
“啊”陆士仪本以为周翰林就是吓唬吓唬林氏而已,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周婉叹气,“我未嫁时,母亲对我挺好的,可是她始终转不过弯来,我回娘家,她肯定是容不下我的,因此我父亲才出了和离书。”
“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这几日晚上花灯正盛,多处处逛逛,散散心。”陆士仪劝道。
周婉倒不忌讳,“有人劝我父亲将我送到外地避避风头再回来,我父亲问过我的意思,让我去扬州姑母家住几日,被我给拒了,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避开,我偏要在这东京住着。”
“好,东京离开封县不远,你有空就去探望我,我也不想你去扬州,太远了。”
两人说了些话,周婉就告辞了。
周婉走后,陆士仪开始梳妆打扮,戴上珠翠、闹娥、雪柳等精致的小首饰,穿上白色裙子。
绿梅在一边笑道:“今晚月色好,我看不必提灯,扫街也行的。”
上元节女子们都出来夜游,人来人往,偶尔头上戴的首饰就容易掉落,到了夜深之后,往往有人能拾到妇人遗落的首饰,称之为“扫街”。
陆士仪从首饰盒子里拿出一个精巧的玉梅花簪子,插在她头上,笑道:“扫街拾宝,可遇而不可求,上元节一年才得一次,你好好玩。”
“多谢小姐。”绿梅喜道。
月亮渐渐升起来时,陆士仪与宋淮出门赏灯游玩,汴河大街两边的商铺酒肆挂满了灯笼,又大又圆,花样比去年多了不少。陆士仪笑道:“我看了这么多年的花灯,年年都有新鲜样子,怎么都不觉得腻,只看着东京城的花灯繁盛,纸醉金迷,就让人觉得这是盛世了。”
宋淮道:“大梁举国的物质供应东京城,东京若是不富庶,这天下就没有富庶的地方了,世人都说苏杭好,可苏杭却比不上东京的十分之一。”
“说的也是,若是朝廷迁都到杭州,那杭州就是大梁第一城了!”
宋淮道:“真迁都了,大梁的气数也快尽了。”
“哎呀,今日这么好的日子,我怎么说起这不吉利的话来,不过这大梁要变天,跟我这小女子说什么话是没有关系的。走吧,我们去安国桥那里转转。”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