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却忽然想到一个不对劲儿的地方,这齐王貌似对自己并没有那么厌憎,莫非因自己不像女子,所以连齐王把自己当成男的了,所以才会如此。
想到此,棠梨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虽说自己发育的不是很完美,但还过得去吧,莫非是自己今儿这身匆忙间未及换的袍子过于宽大,辨不出男女来。
而那位顾氏夫人倒是怎么想的,是眼看闺女找不着,皇家的亲事就要黄了,出于为娘家考虑默许自己的侄女代替,还是说因身子不好,无心理会这些事,但顾氏这样的名门望族之女,却行此下三滥的手段,传出去顾家一族的脸可就丢尽了,就连太后也免不了要受些牵连。
正想着却听老夫人叹道:“想当年太后何等风采,入宫为后母仪天下,为顾家争得了多少荣光,可也不过几十年光景,便不复当年了,到如今教养出的姑娘成了什么样儿,莫说皇家便是我都瞧不上眼。”
旁边的纪婆婆道:“老夫人怎么倒真动了气,横竖是人家府里的污糟事,不甘咱们的事,说起来,这京里哪个府里是消停的,便面儿上瞧着一团和气,背过脸去不知怎么打呢,也就咱们府里拎清些。”
老夫人叹了口气:“这倒是,咱们府里拎清是我膝下只全丰一个,又自己辟府单过,跟其他房头也不过年节儿走动走动,到底远些,不似国公府,几个房头都在一块儿,那长房的小公爷偏又是个风流的,之前顾氏夫人身子好的时候多少还消停些,后来丢了闺女,顾氏夫人思女成疾,也就懒得管这些事了,没了约束,小公爷房里侍妾丫头添了一大帮子,成日里你争我斗的,哪有安生日子,若依着我,当日便不该应下婉儿这门亲事,偏她爹娘点了头,我这当祖母的也不好拦着孙女高嫁,若寻个性子安稳的,哪怕贫苦些,总有个清净日子,总比如今的光景好。”
棠梨颇认同老夫人的话,别人只瞧见了高嫁的风光,可日子还是得两口子一天天的过,若是这么个花心大萝卜,这一辈子也甭想消停,便你自己想消停,别人也不能让你消停,所以说这女子嫁人找夫婿,人品比门第更要紧。
却又听老夫人道:“你婉姐姐嫁了这么个女婿,虽高门显贵却没个嫡子傍身,这日子越发艰难,棠丫头你明儿好好给婉丫头瞧瞧,便不得嫡子生个闺女,以后也是个依傍,省的一个人孤清清的在国公府熬着。”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棠梨:“您老放心,棠梨必尽所能为婉姐姐医治。”
说话便到了寿辰的正日子,一大早棠梨便随老夫人跟王氏坐车轿往国公府去了,国公府距叶府不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朱红的大门,上悬着赦造的牌匾,气派非常,门前甚为热闹,车轿众多,从大门前排开直占了半条街,当真是煊赫公府,门庭若市。
有专门接待女眷的管事婆子,把老夫人跟王氏迎了进去,直接让到内堂的女眷席上,席上已有不少人,有妇人也有云英未嫁的姑娘,一个个打扮的体面精致,衣香鬓影环佩叮当,弄得棠梨都分不清谁对谁,只是紧紧跟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让她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不过却一个也没记住,只记得对方审视打量的目光,这样的目光并不奇怪,毕竟棠梨的身份实在有些尴尬,虽跟着老夫人王氏前来却并非叶府的正经小姐,只不过是个亲戚,原本就没必要来的,毕竟自己跟这国公府八竿子也打不着,偏偏跟了来,老夫人还挨个引见,一口一个棠丫头叫的亲热,这些人大都是知道叶府底细的,怎可能不猜疑自己的身份。
好在,应酬了没一会儿,便被王氏寻个借口拖到叶婉院里去了,想来这母女俩一早就订好了计策,叶婉并未去前头席上待客,而是托病在自己院子里躲清闲。
棠梨随王氏进来的时候,便闻见一股子浓重的药味,炕上靠着一位穿淡紫衣裳的少妇,圆脸肤白,体态丰腴,眉眼间有几分王氏的影子,棠梨便知这是叶府的二小姐叶婉,旁边的炕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有个小丫头正拿着扇子在药碗上扇着,想必是想让药快些凉下来。
棠梨吸了吸鼻子,便知是大补之药,微微皱了皱眉,王氏已经开口道:“不是跟你说了,别吃这些药了,又不顶用,没得白受罪。”
叶婉忙从炕上起来道:“娘来了怎么也不报我知道,我看你们是讨打了。”
王氏道:“你莫错怪丫头们,是我不让她们报你,你这还病着呢,回头出去冲了风怎么好。”
叶婉:“我也不是纸糊的,哪会如此娇弱。”说着看向棠梨笑道:“想来这便是棠妹妹了,前儿听娘提起,我便欢喜的什么似的,在闺中的时候便想有个妹子,不想如今真有了。”
棠梨行礼唤了声婉姐姐,叶婉笑着拉了她的手,做到炕上,端详了一番道:“怪不得祖母疼爱,这模样我瞧着也从心里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