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太医“你这丫头不厚道,不说别人就说这蒋夫人的病,多少大夫都未见效,老朽也是束手无策,可这样难的病症,倒了你这小丫头手里,竟一剂而愈,你说你的医术若不算高明,那老朽又算什么。”说着又打了嗝“不过,小丫头就算你不说,老夫也能猜出你的师承。”
这话倒勾起了棠梨的好奇,不禁道“还请前辈赐教。”她是真好奇,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这老头儿怎么能猜的出。
施太医却坐了下来,看了棠梨半晌方道“便你这丫头隐瞒,却也瞒不过老朽,我大梁医道一门虽已没落,可前朝却出过一位医术通神的女神医……”
施太医话一出口,众人皆惊,心道这老头儿果真是醉了,这些犯忌讳的话都敢说,真是活腻歪了不成,他活腻了不要紧,在做的可不想被他连累,尤其谢晖,更知其中利害,若让这施老头儿再胡言乱语下去,真说出什么传出去,自己跟蒋洵便不会如何,可棠梨却不同,干系到前朝皇族,小命只怕都难保,今儿可是自己硬拉了棠梨来复诊的,若因此惹上杀身之祸,岂非自己的罪过。
想到此,忙道“施太医吃醉了。”说着唤了施家的车夫小厮过来“快扶你家老爷家去吧。”车夫小厮不敢怠慢一左一右扶着施太医走了。
都出门了还能听见老头嘴里叨咕着什么女神医呢,看来是真醉了。
被施老头这般一闹,众人哪还有心情吃酒,谢晖跟棠梨也起身告辞,蒋洵夫妻也并未挽留,只是把两坛子葡萄酿装在车上。
望着马车走远,秀娘方道“刚施太医说的女神医倒是什么人,怎么相公跟大公子的脸色如此难看。”
蒋洵道“施太医所说女神医乃是前朝一位皇后。”
秀娘一惊“如此说来,若小叶大夫的医术真是传承于此,岂非麻烦。”
蒋洵“干系前朝皇族,岂是麻烦这般简单,若被有心人知道,奏上一本,只怕是灭门之祸。”
秀娘脸色大变“这可如何是好,小叶大夫可是你我夫妻的恩人啊。”
蒋洵见妻子脸色大变,怕她大病初愈一着急伤了身子,忙道“这也不过是施太医的猜测罢了,当不得真,且小叶大夫不也说了,并无师承,她的医术是看医书学的。”
虽嘴上如此说,蒋洵自己都觉得荒唐,就如施老头所说,就算把全大梁的医书药书倒背如流,只怕也习不成这般高明的医术。
妻子这样重的病症,都能一剂而愈,此等医术已不能称高明,完全可以说是通神,这开的哪是药方子,根本是老君的九转金丹,而前朝那位女神医的医术据传能活死人肉白骨,同样神鬼莫测的医术,同样是女子,且这小叶大夫的年纪是十六,正也是前朝那位女神医声名鹊起的年纪,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了,很难不令人怀疑啊。
秀娘低声道“这位小叶大夫,性子爽利,让人喜欢,且对妾身又有救命之恩。”秀娘的话虽未说明,蒋洵也明白,点点头“这些我省得,其实也不用太担心,这小叶大夫别瞧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却极稳妥,就看她得罪了二皇子尚且能安然无恙的出宫,便知一二。”
秀娘“二皇子也真是,若非小叶大夫为他治伤,哪能这么快便痊愈,他倒好,反倒要难为人家,当真没处说理去了。”
蒋洵“二皇子可是宫里的霸王,皇上最宠的皇子,若是说理就不是霸王了。”
不说蒋洵夫妻这边儿且说棠梨,在马车上看着地上的两坛子葡萄酿,想着怎么分配,一坛子送与老夫人,每日喝上一小盏,对老人家的身子大有好处,另外一坛带回岳州给爹娘尝尝,自己来了京城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谢晖这一路都在看棠梨,越看越糊涂了,在蒋家,施太医那些话虽是醉话,却也让人心惊肉跳,细一想这丫头的一身医术的确可疑。
便那些医道世家里的子弟,别说成名,就是能独立坐堂看诊,也得学个十几年才有可能,这还得说是天分极高,聪明好学的,就如余家那位少东家余星阑,可即便余星阑也是近一两年才有些名头,更何况余星阑的医术自己是知道的,虽比太医院这些人强,可跟棠梨却没法比,莫说余星阑,只怕就算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余老东家的医术,也及不上这丫头。
而余家这老东家的医术在大梁,已是顶顶高明的了,凭这丫头的医术,追究师承的话,除了前朝那位能医死人肉白骨的女神医,还真想不出别人了,若如此,可真是一桩□□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