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俩口喝了不少酒, 梁佩君原想着登记完礼金就让他们回屋休息一下,没奈何住在大院里,听着贺时结婚这风声的左邻右舍都上门道喜来了。
也是要看看新媳妇的意思,贺时和沈瑶是注定没得休息的,贺安民这位置,加上梁佩君又是医院院长, 娘家也得力, 大院里多的是想和贺家交好的人家。
职务低一些的平时要上门都够不着,这一回可不就是大好的机会嘛, 带着礼品和份子钱上门的人一波又一波。
梁佩君高高兴兴的泡茶招待,拉着沈瑶给左邻右舍介绍自家儿媳妇,喜欢和满意谁都瞧得出来。
只一点, 上门的这些人,甭管是钱还是礼她一样也不收, 她说话好听,在情在理并不会叫人觉得没脸, 却又是真正的油泼不进, 临走还抓一把喜糖让人带走。
沈瑶都不由侧目,她这婆婆实在是个心思玲珑又不缺手腕的, 这样的人实是个很合格的大家主母, 嗯, 不过这里的女性并不局限与后宅, 似她婆婆这样有才干的人也不会被埋没。
一波人离开的时候, 梁佩君会大致跟沈瑶说说那人家里的情况, 包括人品性情,以后相交大概持什么态度。说完又觉得让小姑娘家家的记这个她怕是要觉得头痛,笑道:“你知道个大概就是了,也不必太费心思去记这些。”
然而她说的,沈瑶实则都记得差不离了,这也算贵女必修课,尤其是京中贵女,权贵豪族聚居之地,朝中局势万变,牵涉良多,前朝动向后宅也是能窥之一二的,后宅相比前朝,关系甚至更加错踪复杂。
自被母亲带着出去走动起,后宅社交就成了她最需要思的地方,京中各家是什么情况,当家主事的是谁,受宠的又是哪一年,喜好是什么,忌讳是什么,都得一一记住。
世家贵女,吃喝玩乐光鲜亮丽的背后也是数不尽的功课,这些功课做不足的话,不说对家族有益的社交了,什么时候犯人人家的忌讳都不知道。
直忙到晚上六点多,白天没听到消息的上班族又来了几拨,家里这才真正清净了下来。沈瑶跟着梁佩君招待邻居们的时候,一惯粘着她的贺时倒是没在边上陪着,自己先回了二楼房间去了。
吃过晚饭梁佩君让俩人早点回房休息去,沈瑶也确实累极,跟着贺时一起上楼。
走到房门口时门是关着的,贺时看着她笑了笑,拿钥匙开门。
沈瑶还纳闷,在家里房门关得这么严实做什么,结果贺时一推开门她就愣住了,房里没开头,书桌上放着一对烛台,一对红烛燃着,开门带起空气中的波动让烛火摇曳起来,摇摇曳曳的烛光晃了沈瑶的眼。
贺时拉了她进去,反手就把门关严了,从身后抱了沈瑶在她脸上亲了亲,低声道:“我们悄悄弄个婚礼,累了一天,你去洗漱一下,换上你自己做的那件嫁衣,我们就在房间里拜天地。”
说着牵了她进卧室,卧室开着灯,沈瑶看到卧室的桌子上放着一瓶酒和两个酒杯,红色的被面上铺撒着红枣、花生、莲子、桂圆。
她没像贺时说的那样去洗澡换上嫁衣,反是转身抱住了贺时的腰,脸埋在他怀里蹭,蹭去眼中的那点酸涩。
“贺时,贺时,你怎么这么好。”
贺时把人抱了个满怀,脸上的笑容半是幸福半是无奈:“怎么那么傻,这么点儿小事就感动成这样”
也太容易拐走了,这得亏是他先遇到了。
沈瑶在他怀里摇头:“不是,不是,你不知道……”
这不是什么小事,本以为要入乡随俗的,却收到这样的惊喜,她感动得不行。
这样一个婚礼之于她,绝对不止是一个礼仪而已,更是对回不去的那个时空,对她家人的怀恋。
她踮起脚尖在贺时唇边亲了一下,笑道:“拜天地要沐浴的,你也去隔壁洗个澡好不好半个小时后再开门进来。”
亲一下就想走,贺时真想把人按住,可是想着小丫头对婚礼那样期待,生生忍住了,说了声好,拿了钥匙和衣服出门去了。
沈瑶手触在那红色被褥上,弯着唇笑了,低声道:“爹、娘,女儿要成亲了,夫君叫贺时,他特别特别好。”
虽是笑着,眼里却闪起了泪光。
她眨了眨眼,将那泪意压了下去,大喜的日子,她要高高兴兴的。“爹、娘,如果你们能见到贺时,一定会喜欢他,也会为我高兴的。公公婆婆和小姑子也特别好,是娘想要为我找的理想婆家那一种,我很幸福。”
说完这话,脸上漾起甜甜的笑意,到衣柜边拿了自己的嫁衣进了主卧带着的浴室里。
贺时洗好澡在客房坐着,不时看看腕上的手表,嘴角的笑就没停过,直到看着还差三十秒,他大步走出客房,站在自己房门外再看时间,等着和沈瑶约定的时间一到,拿钥匙开了房门。
听到开门声,坐在床边的沈瑶身子下意识直了直,头上盖着红色盖头,只能看到自己脚边的一小片地面。
贺时走到里间卧室时,看到的就是身穿红色嫁衣,盖着红盖头规规矩矩端坐在床边的沈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