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怪她,是这身子,这身子古怪得紧。
一直坐到七点半,算着她再不起床的话,家里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大家都该要出门了,她上了药如今已经好了不少,咬一咬牙翻出原来给家里人备的礼,叫贺时陪她一起拿着下去。
贺时不许:“晚上送也一样,你老老实实躺着休息。”
沈瑶才不要,今天的敬茶如果改了时间,不知道的也要多想了,走了几步觉得步子放缓点不容易叫人看出端倪来了就要下楼。
贺时没办法,只得在边上小心翼翼跟着,生怕沈瑶会一个不稳摔了似的。
梁佩君见到两人下楼时还有些诧异:“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沈瑶看到她就红了脸,说:“妈,我起来给您和爸敬茶。”
喝新媳妇茶,是有这和个说法的,不过好些年没人讲究这一套了,她哦了一声,反应过来,笑着道:“是是是,那你先坐会儿,我叫你爸出来。”
知道小丫头这是强撑着装没事儿,新媳妇都脸皮薄,梁佩君能理解,配合着不说破,一边喊了在房里拿公文包准备出门的贺安民,一边自己到厨房泡茶去了。
小丫头实诚得不得了,她动作要是不快点,她能自己到厨房折腾起来,自家儿子不懂事,梁佩君心疼儿媳妇,能做的都抢着赶紧给做了。
一大早没见着沈瑶人的贺真,原本正准备去学校了,听说还要敬茶,放下书包叫了声嫂子留下来看热闹。
沈家的客厅里摆的是沙发和茶几,这敬茶就放在了餐厅这边,因着有张婶在,这时候到底是打击封建那一套东西的,沈瑶也没真跪下敬这杯茶,只是恭恭敬敬地把茶奉上。
“爸您喝茶。”
“妈您喝茶。”
这一声爸妈跟昨天叫起来感觉又不一样,贺安民和梁佩君乐喝喝应了接下茶。
这茶是梁佩君泡的,虽没放糖,夫妻俩喝着却都甜进了心里,笑眯眯说了几句嘱咐俩人以后相互多包容、好好过日子的话。
俩人都应了好,沈瑶从旁边桌上拿过鞋盒子,打开一盒看了看,捧着盒子到贺安民面前,道:“爸,婚期定得仓促,我来不及给您和妈准备一份好的礼物,我和贺时给您和妈各买了双鞋子,希望您们能喜欢。”
又照样把另一双鞋子捧给了梁佩君,梁佩君只看那鞋盒就知道是华侨商店买的,拿在手上看了又看,直夸沈瑶有心了,心里实在觉得,儿媳妇可比儿子贴心太多了。
沈瑶笑了笑,转而拿了自己帮的那套衣服给了贺真,笑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贺真惊讶了。
“我也有”
沈瑶笑一笑,道:“当然,这是我自己作的,你别嫌弃才好,我看着你身形和我相仿,做的大小应该是不差的,你回头试试,有不合贴的我可以给你改改。”
贺真简直太惊喜了,那衣服颜色好看,虽没展开,只叠着能瞧见领型和前襟她也觉得漂亮。“谢谢嫂子,嫂子你可真好。”
嘴甜得不要不要的。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梁佩君嘱她好好休息,这才都出门去了。
沈瑶松了一大口气,庆幸闯过了自己的心理关下来了,总算是没留个笑话出来,看样子,家里除了婆婆,其他人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她这里被贺时扶回楼上休息去,另一时空,新晋的镇国公府,沈夫人卫云华一早醒来有些恍惚,趿着鞋子不及梳妆就问国公爷在哪里。
她自小女儿没了后睡眠就不大好,难得能睡个好觉,所以但凡是早上,她自己没醒过来的话贴身丫鬟是不会吵醒她的。
所以今天醒得迟,也没有人叫醒,这会儿见她一醒来就找镇国公,丫鬟忙说了镇国公在演武场。
然后就见国公夫人全无平日的雍容,几乎是小跑着往演武场去的。
卫云华不敢跟别人多说话,脑子里一遍遍去记梦境中的内容,生怕这个梦同普通的梦境一样,醒来很快就忘了,捉也捉不住。
镇国公正练刀,看见自家夫人急急奔过来,把刀往刀架上一收就迎了过去。拉了她上下看了看,问:“怎么没有更衣梳妆就急急出来了”
卫云华不接他话头,急急道:“老爷,我梦见瑶瑶了,瑶瑶她成亲了。”
镇国公乍一听她提及小女儿,神情有丝伤痛,怕她又难过,正想着怎么安慰她,就听她急急道:“她说,她夫君叫贺时,对她特别好,公婆和小姑子也好相处,说如果咱们见到那个叫贺时的孩子,一定会喜欢的。老爷,我们瑶瑶她,是不是还活着啊。”
那个梦太过真实,女儿脸上的笑容那样真切,她不停念叨:“我怕一醒来很快就忘了,瑶瑶她穿了件红色嫁衣,很朴素的那种,那房间,看着还可以,木质的地板,那家人条件该不会太差的。”
她絮絮叨叨去重复梦境中的每一个细节,镇国公有些心痛,揽了她进怀里,道:“云儿,我知你很想瑶瑶,我请了了云大师为她超渡,来生她会一切都好的。”
卫云华点头又摇头:“不是,我不是思念过度,这梦很真实,老爷,你着人查一查姓贺的人家好不好”
镇国公叹息,把人抱进怀里,他也盼着夫人那梦是真的,女儿还活在这世间,幸福的活着,只是人是真没了。
他抚了抚卫云华的背,哄着她:“好,我让人去查,只要有叫贺时的,都让人去看看。”
妻子消瘦了很多,损些人力物力又如何,只要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