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问先的砚台到底给黛玉, 只等着明日上课的时候给她。
众人品评了两个雪人, 袁问先只说去更衣,没了先生看顾, 一群孩子登时撒了欢,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 竟是握着白雪打起了雪仗来。
黛玉年纪最小, 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教一个雪球砸在身上的时候还吓一跳, 转头看去,却是十皇子。
“别怕, 我们一道, 你在我后头替我捏雪球便是!”八公主最是嫉恶如仇, 她原本也是活泼的性子, 见黛玉有几分拘束, 忙拉着她一道。
殷原本没想丢黛玉,他自诩自己是个爷们儿哪能朝着姑娘们动手,只是殷禟灵活,他并不是对手, 一个雪球砸过去, 殷禟顿时蹲下来刚好躲过了。
“好。”黛玉听了八公主的话,果然乖乖站在一旁替她抓雪球。
“嘿嘿, 想要砸到小爷,再修炼修炼。”殷禟躲过也就罢了,顺手抓一把白雪就朝殷佐扔过去, 再转头又一把朝着殷丢过去,他自忖自己身量灵活,半点儿都不惧怕同时挑衅两个人。
“九哥,等着!” 殷一击不中再次抓着白雪撒过去,这一回却刚好砸在一旁的六公主身上。
“好哇,且等着。”六公主原本作壁上观,这会子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年纪最长,虽然身手不及三公主敏锐,但在一众姐妹里头也称得上翘楚,登时朝着众人反击。
等到袁问先更衣回来,一群人正好打雪仗打得热火朝天。
文华殿这头,想着今日是冬至,一年里头从这一日开始阳气渐生,唐斌估摸着时辰差不离了,便提前下了课。
殷臻寻思着今日是冬至,傍晚少不得在景仁宫里吃小宴的,便准备到传心殿来找弟弟一道回去,哪知道到了门口一看,一群孩子,大的有十一岁、小的有六岁,竟是在雪地里打雪仗,弄得满身湿漉漉。
殷臻登时板起脸来,先吩咐苏培盛往端静殿里传了话,教芍药先熬些姜汤,准备上八个人的分量,而后送过来,又令宫人传话,给他们带换洗的衣裳过来,这才一声不吭得站在了传心殿的回廊下。
玩儿了一上午,衣裳都湿透了,可几个人越发熟悉,反倒觉得有意思极了。
“原来小爷只瞧着表哥这样玩儿过,这会子自个儿动手,反倒觉得神清气爽。”殷禟嘻嘻一笑。
“还神清气爽,这样冷的天,若是冻坏了生了病,眼瞧着便要过年了,到时候如何是好”殷臻一听这话顿时皱眉。
“四哥。”一行人见他过来纷纷垂手行礼。
“先进屋子里头,我吩咐宫人给你们。”殷臻瞧他们一个个紧张的样子,心中反倒觉得有几分好笑,只是表面上仍旧绷着一张脸。
“四哥怎么过来了”众人换了衣裳出来在传心殿坐下,却见袁问先已走,殷臻坐在主位上,面容严肃,还是殷禟登时如同见着了威胁的猫,整个人都张牙舞爪起来。
“今日冬至,我来接佐哥儿一道下学。”殷臻瞧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不知怎得竟是教殷禟觉得背后一凉。
“四哥。”殷佐一听登时眼前一亮,自从搬到端静殿来缠着哥哥上下学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如今想来竟是觉得十分怀念呢。
“今年是个暖冬,冬日里瞧见下雪一时兴奋也无关紧要,你们先前联诗便不错,只是打雪仗未免弄湿衣裳有伤身子骨,往后不许再这样。”殷臻一本正经的瞧了瞧几个在自己跟前装鹌鹑的孩子,“等下芍药送来姜汤,一个个的都给我喝上一碗,不许挑剔。”
他话音一落,芍药便带着几个小太监端着食盒过来。
冬日里一应膳食用的食盒都是特制的,外头一层装着炭,里面一层才是煮好的姜汤,殷臻传话的时候特地说了,给几个孩子一个教训,姜汤里头便只放了一丁点儿的红糖。
芍药闻言自然遵循,这姜汤里头果然只放了少量的红糖,她用的又是老姜,殷佐接过来摸着温度并不烫手,张口便喝下去,谁知道姜汤辛辣,竟是辣的他眼泪都掉下来,这会子再瞧着殷臻,不由眼泪汪汪。
“好四哥,我身子骨健壮,就是一会子湿了衣裳,想来并无大碍,这姜汤想必也就不用喝了。”殷禟见了殷佐的样子,登时苦着脸央告道。
“万事防范于未然,你是自己乖乖喝了,还是我找宫女给你灌下去”殷臻似笑非笑得看了他一眼。
殷禟在心底嘀咕一句大魔王,到底不敢再还口,捏着鼻子一口灌下去。
见殷佐、殷禟都讨不了好,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学着殷禟的样子苦着脸将姜汤喝下了。
“今日冬至想来都是要回六宫母妃那里用家宴的,我便一一送你们回去。”见众人敢怒不敢言,殷臻捏了捏眉心有几分疲倦的说道。</p>
“不劳四哥,我们自己走便是。”八公主往日只觉得这个哥哥周身威严,气度不凡,平日里并不敢在他跟前闹腾,这会子一碗姜汤灌下去才知道他厉害,哪里还敢让他送自己回延禧宫,只巴不得这个哥哥赶紧离开做自个儿的事儿去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