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嫔都已经起身准备走了,一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地坐回去了,皇后看她一脸喜色,立刻就后悔没把踹她出去了。
芳常在叫嚷道:“皇后娘娘,嫔妾要留下。”
皇后横了她一眼,“芳常在先回去吧。”
芳常在还是不想走,她怎么能错过看海贵人万劫不复的机会呢然而再不想走,也得走,芳常在面色纠结,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长春宫,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弘历下朝过来,太医院判左太医也跟来了,抱着那个装草药的盒子,胳膊里夹着拿着厚厚的取药册子。
众人起身行礼,太医上前回禀,“回皇上,回皇后娘娘,这药材确实是羊红膻,有催情之效,且大量服用可致中毒,不过海贵人之前一直是以治疗咳疾为由向太医院拿取此药,从去年就开始了,臣等也多番提醒,只是实在是没有想到海贵人会把这药积攒起来。”
弘历脸色不大好,站在海贵人面前低头看她。
珂里叶特氏,从前在弘历心里一直都是低眉顺眼安静本分的样子,如今却突然告诉他,这些都是她披着的一层皮,她根本就没那么良善温和,不过是装出来的样子罢了。
弘历抬头,转过身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海贵人跪在地上,垂着头:“臣妾无话可说。”她心里苦笑,或许这就是命吧,上辈子令妃用了那么多年都没被发现,她还是快死的时候才知道这事的,还没等她告诉皇上,自己就先死在令妃手里了。
呵,这就是命,人家能行,她却不行!
弘历闭了闭眼睛,沉声道:“你在朕身边不少年头了。”
海贵人低低接声,“八年了。”
她知道,从她进王府,到乾隆三年,整整八年。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还是是个常在。
真是没意思啊,海贵人有些难受,若是这回再死了,可千万别叫她再回来了!
她厌倦了,八年,十八年,二十八年,又能怎么样她得到什么了,常在,贵人,愉嫔,愉妃,哦,除了称号上的不一样,她还得到了苦涩,寂寥和皇上的冷漠,得到了丧子之痛。
眼圈有些发涩,她甚至觉得有些幸运,终于不用再熬了,这辈子早点结束吧,让她忘了永琪,忘了弘历,忘了一切,安安心心地投胎去,下辈子,要好好过日子。
“八年了,”弘历道,“你去盛京吧,去给太妃们守灵,洗洗你身上的浊秽之气。”
茉雅奇看了海贵人一眼,去了盛京,估计是回不来了,往后只能在太陵守着,整日焚香念经为太陵的先祖们积阴德。
海贵人苦笑,便是这辈子,她还是不能痛快地活,痛快地走,还是要孤苦无依地蹉磨一辈子。
皇上啊,您折磨人,真是一击即中,真是痛入肺腑!
海贵人流着泪磕了深深一个头,“嫔妾,遵旨。”
弘历没说话,海贵人埋头带着哭腔道:“嫔妾走之前,还有最后一个心愿。”
弘历顿了一下,“你说。”
“嫔妾,嫔妾想看看永琪。”海贵人哭道。
嘉嫔一下子炸毛了,愤怒地咆哮道:“你疯了吧你,自己犯了事还不消停,好好地提起我儿子做什么”
“你的儿子”海贵人带着泪凄凄一笑,骤然尖声叫道:“那明明是我的儿子,永琪是我的儿子,才不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是永珹,懿妃抢了你的儿子,你便来抢我的儿子。”
嘉嫔被海贵人癫狂的样子吓得不知所措,“疯了,疯了,真是疯了,皇上,海贵人疯了,”嘉嫔又哭又跺脚,“皇上,海贵人她疯了,她要来抢臣妾的儿子。”
茉雅奇被海贵人的话惊着了,心绪有些慌乱,看着海贵人的眼神复杂难辨,她,她竟然知道这些,难道她也是穿过来的,或者是,重生
弘历眼神凝重,厉声道:“珂里叶特氏,不许再胡言乱语。”
海贵人痴痴笑了,“胡言乱语你们都觉得我疯了,可明明我才是最清醒的人。”
弘历恼怒道:“皇后,明日一早就立刻把珂里叶特氏送出宫去,省得她在宫里说这些疯话。”
皇后欠身,“臣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