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原箫寒拖长语调,
“放虎归山,愚者为之。”阮东林嗤笑。
瞬息之间,十多人结成阵型,如阮东林所言,他们每个人每把武器上,都嵌着闪烁银芒的时候。圣器之力陡然激转,劲风狂扫镜雪里,天地为之变色。
衣角舞得更乱,原箫寒与阮霰站在一处,绛紫衣袂与素白衣摆相交相缠,无声亲昵。
原箫寒以玉笛抵住下颌,转过头去望定阮霰,神色透出几分担忧“霰霰,我们似乎打不过。”
“打不过就跑,这不是你在流夜台时,时常对那群学子说的话吗”阮霰亦偏头,对上他的目光,淡淡道。
如盖树荫底下,阮东林闻得此言,冷哼甩袖“想跑已经晚了。”
“哦是吗”阮霰挑眉。
话音甫落,赫见一艘巨大无比的云舟出现在阮家护山结界之内,化作烟花盛放,轰响绚然,俄顷便吸引无数目光。又见烟花谢幕时,倾坠而下的长长光尾,又散作飞花,飘落于镜雪里外的山道上。
这飞花与山前迎客的是一种,但光芒更为璀璨,蕴含灵气更为充沛,滋养只是诸般功效里微不足道的一种,其主要作用是净化经脉、清除杂质、提纯元力,对于乾元境以下的修行者,助力极大。
“是灵光”“谁这么大的手笔”“天呐,快去抢”“方才不是听说春山刀回来了吗看那方向是镜雪里,定是他弄的”
一时间,不计其数的人朝山道涌去,使出浑身解数,争夺如雨的灵光。往日里寂静万分之地,成了阮家最为热闹之处。
“许多人往这里来了,虽然多数不是你们所宴请的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他们却是那些人的家眷后辈。你敢当着这些人,围杀我吗”阮霰甩掉刀上的血,冷声问道。
阮东林面色变得难看至极。他不敢就算他敢告诉天下人,阮家同阮雪归撕破了脸皮,但也不敢将一场婚宴变为杀宴。
家族的确势大,但也招风,除却一些敌对势力,同样拥有圣器的另外三族亦紧盯金陵,在彻底捏碎阮霰神魂、得到寒露天刀鞘之前,都不是暴露圣器已经被唤醒的时候。否则,将引来无限杀祸。
阮东林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今日,便放你一马”说完后猛地拂袖,带着管家和手下化光离去。
一场狂风消散,镜雪里重归清寂,掀在半空的衣摆落罢,勾勒转瞬即逝的光弧。
“霰霰。”原箫寒轻笑出声,“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撒钱这一招了”
“我说过,会送一份大礼。”阮霰语气平平,说完丢开手中的刀,细看之下,才知长刀已碎。
原箫寒弹出一道气劲,将碎刀毁尸灭迹,继而眸眼一转,问“你知不知道,方才你杀人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阮霰问。
原箫寒凑近阮霰,鼻尖在他耳间来回蹭着“那样的霰霰真好看,想把他按在墙上,做一些会把他弄哭的事。”
这人声音本就好听,华丽而清贵,此刻故意压低了声线,微微带上几分哑意,挠得阮霰有些痒。他往旁偏了一下,面无表情道“你大概没机会,先回去。”
“嗯是没机会做那种事,还是没机会把你弄哭此外,我们回哪里”原箫寒追过来,在他耳朵尖上咬了一口。
阮霰抬手将人拍开,挑了最后一个问题回答“以前住的地方。”
眨眼之后,两人出现在金陵城西。
从外面看,眼前是一间寻常普通的宅子,棕红漆的门,青石墙,黑檐瓦。内里却是别致,格局不大,但很温馨,如今正值春日,庭院里花团锦簇,像是展开了一幅柔美的画。
随着跨过门槛,阮霰先是一怔,尔后周身气息变了,那股冷劲儿被尽数收敛,留在身上的,唯有温和。
原箫寒从未见过这样的阮霰,微微一愣。再想,阮霰不可能花心思在这上面,况且,这院内陈设一看便知是出自女子之手。不仅如此,这院子里还运转着一个阵法,使得院内情形能保持初时模样。
他当即冷哼“你以前和谁一起住在这里”
“我母亲。”阮霰对他突如其来的敌意与冷漠感到莫名其妙,边说话,边摘下了面具。
原箫寒“”
眨眼后,他提起唇角,冲阮霰讨好般一笑“母亲可真是心灵手巧。”
然后掏出一件法器“院子里这个阵法似乎快失效了,我去替你加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