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将手掌摊开在阮霰面前,只见上面躺着七八只蜘蛛,俱是小巧无比,细得跟蚂蚁似的。
“更巧的是,阮家今夜有一场喜宴,绝佳的下毒机会。”沈不悔又道。
“这毒是否会被人体自行排出去?”阮霰挑眉。
沈不悔:“十二时辰过后,若没被小铃铛咬,便会排出体内。”
阮霰又问:“无相境的修行者,亦会受此毒影响?”
“修为越高,死得越快。”沈不悔说得自信无比,但转瞬话锋一转,“不过给他们下毒,很是不易。”
“可以一试,我不求每一个有资格使用圣器力量的无相境,都中此招。”阮霰点点头。
“阮大人可要指定一些人?”沈不悔问。他朝阮霰凑近几分,却被原箫寒用一杯茶盏给挡了回去。
原箫寒在桌下抓紧阮霰的手,阮霰不动声色垂眼,看向桌上摊开的阮家局势手册,思忖片刻后,用另外一只活动自如的手点出几个人的名字。
这些都是今日他在镜雪里见过的人,能在那时候跟着阮东林出现在他面前,这证明了他们并非看守圣器的人物。看守之人轻易不出,这几人得手几率会更高。
然后又道:“可让阿七协助此事,林间鹊,由你去联系。”
“如此,我亦回去准备‘万劫’。”沈不悔从座中起身,摸着他的银蛇表情暧昧地冲阮霰笑。
裴珏亦告退,前去执行新的任务。
沈不悔亦告辞,但在临行前,偏头笑问原箫寒:“师弟,多年不见,如今聚首,要不要再比上一场?”
“不必。”原箫寒对上他的视线,似笑非笑,声音微冷。
这两人走了,谢天明与镜云生仍在,前者问:“阿霰,现阶段可有需要我与云生的地方?”
“做好进攻准备即可。”阮霰道。
“行,那我们去结海山练剑,方才在情报楼寻林间鹊时,我们得了些灵感,琢磨出一个新剑阵。”
“注意安全,小心为上。”
谢天明与镜云生并肩离去,正厅里立时显得空荡荡,原箫寒为阮霰杯中续上温水,问:“霰霰,你很信任沈不悔?”
“用人不疑。”阮霰答得淡然,但话甫落,就被原箫寒捏住下巴,狠狠咬了下嘴唇。
这人吻得很用力,手更是不老实,阮霰今日穿的衣袍极宽松,没两下便被扯开,露出锁骨与胸前的线条。他一路向下,像野兽对自己的领地做标记般到处乱啃,不放过寸许地方。
过了一会儿,阮霰推开他,仰躺在椅背上,微喘着好奇道:“你与他曾经发生过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问。”原箫寒从他胸前抬头,倏地笑起来。
阮霰乜他一眼:“不打算说?”他不知晓自己此时是何般模样,长发散乱,衣衫不整,跟被蹂·躏过无甚区别,眼尾因情动而泛红,轻瞥时妩媚无边。
原箫寒呼吸一紧,却也知晓现在不是恰当的时候,强忍着心头那簇火,帮阮霰把衣衫拉好。
“你问起,我自然会告诉你。”原箫寒把阮霰抱到怀里,一下又一下轻轻啄吻他的嘴唇。
但这话过后,却是长久的沉默。就在阮霰以为原箫寒不会在这时候告诉他的时候,这人忽然开口:“可还记得你曾笑过我,信那虚无缥缈的宿命?”他的声音很轻,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阮霰垂下眸,瞬也不瞬凝视他。
原箫寒把脸埋进他颈窝,缓慢地、艰难地说道:“我曾经也不信的,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不得不信。”
“故事发生在什么时候?”阮霰指尖颤了一下,抚上原箫寒发顶。
“我二十二岁时。”原箫寒道,忽又笑了一下,“说起来,恰巧是你出生那年。”
“那一年,我遇上了一个孩子。”
一个因他而活,又因他而死,可到故事最后,原箫寒却连他的名字都没办法知晓的孩子。
只知那孩子是个男孩,约莫十来岁,瘦瘦小小,冷冰冰的不爱说话,但银白长发及地,被风一吹,同猎猎衣袖翻飞到一处,像是一只飞鸟。
“那孩子,我们暂且称他为飞鸟吧。”原箫寒低声道。
这一刹那,阮霰似乎听见了远处撞响了钟声,仿佛沉睡经久的天地初开一线,浮光四涌,雪白飞鸟振翅高飞,落下羽翼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