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认真,千真万确。”
他的态度很坚决,说完这句后,目光缓慢移向厅外。
雨渐渐大了,花在风中凌落,枝叶却被洗得清透。看着这样的画面,蓝臣又道:
“圣器这玩意儿,在久远之前,或许是个好东西,但在现在,很难说。这种上天赐予的力量,往往会带来灾难,我说得对吗?”
“人们会为了它争夺厮杀,直到这份力量消失殆尽那一日。便如现在的你。”
“我不愿我的族人全都死在血海里,而且,圣器沉睡了那么多年,没有它的光环照耀,我和我的族人依旧过得很好,这说明,它的存在意义并不大。”
蓝臣的声音越来越轻,但话语里的内容越来越重,尾音回旋在空荡荡的正厅,阮霰没有说话,唯独厅外淅淅沥沥的雨兀自回应。
良久过后,蓝臣偏回目光,望定阮霰:“阮雪归,你答不答应我?”
“我答应。”阮霰回望他,声音里透出坚定。
蓝臣笑起来,就在这时,老者出现在门外,躬身对厅内人说道:“族长大人,又有人闯进瑶山了。”
“又是来劝我带领朱雀一族加入‘斩春’大计的说客?”蓝臣轻蔑一笑,“赶出去。”
“不,不像是那些人。”老者摇头,呈上一面水镜。
蓝臣扭头去看,阮霰跟着投去一瞥,随即蹙了下眉。
——画面里一共四个人,为首的那个一袭绛紫衣衫,氤氲在瑶山漫山遍野的水汽里,乌发如漆,眸眼深黑,跟裹了霜似的,冰寒凛冽。
下一瞬,这人抬起眼皮,往上看了一眼。
这一眼,隔着莽莽丛林、深深山石,对上了阮霰的目光。
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阮霰有些惊讶。
“水镜是我族秘法,与旁的窥探术不同,他竟然察觉到了我们在看。”老者震撼不已,“这个人到底是谁?”
蓝臣摇头:“不认识,没见过。但刚才那一眼,气势很厉害,这人境界至少在无相境。”
“跟在他身后的人似有些眼熟,蓝衣服这个好像是月下飞天镜云生,黑衣的是照碧山月阮方意。”老者又盯着看了一会儿,躬身请示:“族长,是拦住,还是放行?”
“阮家的啊……”蓝臣挑了下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个人是原箫寒。”阮霰突然开口,声音清清冷冷,“孤月剑主原箫寒。”
蓝臣立马看过去,“他是哪边的人?”
阮霰迎着他的目光,平静道:“我的人。”
“哦——如此!看来传闻不假!放行!直接带到这里!”蓝臣恍然大悟,看向阮霰的眼神里多了些暧昧,他凑过去几分,低声问:“我给你们安排在一个房间?”
“那还真是多谢。”阮霰语气依旧。
老者领命离去,朱雀一族的族长弯起眼,意味深长地问:“我们是继续商量圣器的事,还是等‘你的人’来了,再开始?”
“现在说。”阮霰道。
“真的不等孤月剑主过来?”这次换蓝臣来再度确认。
阮霰:“真的。”
蓝臣坐回椅子里,翘起一条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慢条斯理将先前便计划好的方案告诉了阮霰,其中包括圣器所在位置,看守者情况、优势、弱点以及接近路线。
他是对朱雀一族圣器最熟悉的人,前两日得到阮东林的消息时,就动起了销毁圣器的念头,两天时间,足够这位一族之长制定出周密计划。
说完后,蓝臣又交给阮霰一件东西:“地形图,你或许会用上。”
“还有别的吗?”阮霰问。
一个装有数只蝴蝶的罐子递到他手上:“秋蝶,可以用来探路。”
“多谢。”
言语之间,原箫寒四人在老者的带领下走入族长居住的院落,蓝臣神识扫到那位大名鼎鼎的孤月剑主时,突然起了玩心。
“还有一样东西。”蓝臣倏地扭头,瞬也不瞬望向阮霰,说话声音有些低,但恰巧够来者听清。
阮霰:“什么?”
蓝臣以迅雷不及之势抓起阮霰双手,手指在他手背来回摸索,脸上的笑格外好看:“那个地方毒虫杂多,但如果身上沾了我的气息,它们自会避让。”
与此同时,原箫寒正好绕过门前的假山,将目光投向阮霰所在的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