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池稍微活动一下手脚,淡定道:“我不需要武替。”
“不要你确定”杨志生和副导演对视一眼,不用替身当然最好,不过看萧沉这副“柔弱”的小身板,纷纷投以怀疑的眼神。
萧池揉着拳头,跃跃欲试的模样:“确定!”
他眼光若有若无往裴方哪儿扫,后者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萧老师,您还是别固执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倒班的还想早点收工休息呢。”
萧池坚持:“我没问题。”
杨志生:“那试试。机位就位,准备开始。”
按照剧本描述,顾梦在戏班学过几年把式,但跟小头领没法比,完全靠着出其不意的蛮劲儿将人撩到,拔下头面上一根细钗,扎进了敌人的喉咙,紧跟着被几个手下打伤,勉强跳河逃走。
为了保持画面的连贯,这是一段长镜头。
摄影机亮灯,裴方欣赏完萧池的狼狈后,回头和几个群演大声说笑,他知道,下一刻,对方会冲过来抱住自己的腰,用力将他掀倒。
裴方当然不打算让萧池这么简单就过关,他稍微分开两条腿,重心下移,站得稳稳当当,以他的体格和重量,可不是萧池那种细胳膊细腿的花瓶小白脸,可以随随便便掀得动的。
万万没想到,萧池从地上一跃而起,上来就是一记扫腿!
视线在旋转,周围的所有人都颠倒了!
裴方瞬间变了脸色,一个趔趄,重重摔在地上,泥灰溅了一身。
他错愕回头,瞳孔倒映出一根尖细的钗尾,来的又快又狠,裴方下意识一声惊叫,细钗贴着脖子擦过,带起一阵凉飕飕的冷风。
这下兔起鹘落,把现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杨志生愣了半晌,生气地拍了拍椅子扶手:“萧沉!你那动作不对!那是一个柔弱的戏子该有的身手吗!重来重来!”
裴方丢了个大脸,心里憋着气,皮笑肉不笑道:“萧老师,不如还是让武替来吧”
萧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用不用,我会了。”
于是第二次,萧池扳着他的腰,来了个下腰摔。
导演捂着额头:“不对不对,用力过猛。重来!”
直到第三次,萧池才勉强表现出一个深陷绝境的柔弱戏子,该有的殊死一搏。
此时,裴方已经被莫名其妙摔了三次,屁股都要摔肿了,扶着酸痛的腰,又气又急地指着萧池的鼻子:“萧老师,您该不会是故意整我的吧”
萧池无辜地眨巴一双黑漉漉的大眼睛:“我没有啊,抱歉,摔痛你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连导演都为他说话:“你别想多了,刚才你用烟斗的时候手劲那么重,人家也没像你这样娇气啊。别闹了。”
眼看导演也被萧池那副天然无害的面孔骗了,收拾器材的工作人员也对他指指点点,也不知在笑他娇气还是笑他丢脸,裴方怄得要死,只得悻悻闭了嘴。
这段戏折腾完,萧池懒懒打了个哈欠,副导演一拍他肩膀,和善地笑笑:“累了”
“还好,忽然有点困。”萧池吸了吸鼻翼,眼神恹恹的。
谢庭递来一杯凉茶和毛巾:“今天差不多收工了,回去休息吧。”
趁着左右无人,谢庭冲他眨眨眼,意味深长地道:“今天表现不错。”
萧池一双清澈的眼望过来:“你说啥”
谢庭有些头疼地扶额:“……算了。当我没说。”
悄无声息的阴云不知何时笼罩了天空,将夕阳的余晖尽数淹没。
近日诡异的闷热似乎得到了解释,那是暴雨来临前,日光最后的挣扎。
从摄影棚出来,萧池坐进车里,越发感到困倦,窝在后座里哈欠连天,不知是否因为拍了一场动作戏,连手脚都有些乏力。
不过想到一会就能见到季沉宣,他勉强打起精神,让秦怀送他到玛丽摄影馆门口。
这条街区位置有些偏远,街上行人不多,脚步匆匆,生怕逃不开暴雨的尾巴。
“萧哥,我在这儿等你”临下车,秦怀从后视镜里问道。
萧池再次打了个哈欠,懒散地摆摆手:“不用了,一会季沉宣跟我一道回去。”
“那行。”秦怀了然地笑笑,跟他挥手告别。
萧池捏着那张卡片,走进玛丽摄影馆,暗红色的地毯,苍白的吊灯,墙面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相框,意外的是,里面竟然没人。
“季沉宣”萧池左右四顾,径自往里走,“我来了。”
走廊尽头有一间房间半掩着门,萧池推门而入,身着纯黑西装的男人立在窗前,静静抽着一根烟。
听见动静,那人回过头,朝他微微一笑,笑容和煦温柔,宛如三月的春风:
“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环宜总部大厦。
季沉宣刚下班,坐在车里给萧池打了通电话,那头却响起一阵忙音。
后视镜倒映出他蹙眉的神情:“奇怪,怎么没信号”
作者有话要说: 萧白莲花池:我这一拳下去你可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