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祖父刚去,”兄弟俩僵持许久,韩岐闭了闭眼,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艰难道,“我不欲让他老人家头七未过,便看得子孙在灵堂前争权夺势争得头破血流。”
“七弟,让祖父走得清静些吧,什么事情,都等到我们将谋害祖父的真凶缉拿归案、绳之以法再说吧。”
“呵真凶还用查么”韩睿不能理解道,“除了大伯,还有谁这么急不可待地盼着祖父死”
“不是他,”迎着韩睿愤怒到欲骂人的脸色,韩岐疲累地补充解释道,“我一直叫人昼夜不休地盯着那边,还有祖父身边,也尽都是我的人,我从不完全放心大房那边,大伯他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
“无论他心里如何作想,然而事实就是,祖父这次,确实是我自己大意了,不是大伯那边动的手。”
如果是韩昊动手,韩岐早在第一时间就跟他翻脸了。
“那还会是谁”韩睿见韩歧说得如此肯定,一时也无语了,抱臂翻了个白眼,“反正我是想不出来了,祖父戎马一生,为国为民,尽忠职守,除了某个没良心不知羞耻的白眼狼,还有谁会盼着祖父赶紧去了”
韩岐紧紧地握起了拳头,艰难地,缓缓地,提出了一个他本心非常不愿意承认的可能:“洛阳那边。”
韩睿愕然地回头看他。
“年前的时候,熙姐儿在洛阳自尽了,”韩岐疲惫地闭了闭眼,苦笑道,“她也算是我看着长到这么大的,就这么没了”
“不是,熙姐儿没了”韩睿已经完全听懵了,“不是,熙姐儿什么时候去的洛阳啊”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韩岐咬着后槽牙,森森道,“大房把这个消息捂得死紧,熙姐儿入洛,竟然瞒着我们韩家这么多人”
“最后人都在洛阳没了,西川这边,却是还一切照旧,分毫风声都不曾走露”
“无论熙姐儿究竟是怎么死的,这里面,总是少不了大房那边的一份功劳了”
“不是,那熙姐儿的事情,你又是从哪里听到的啊四哥”韩睿俨然已经被巨大的消息量冲击昏了。
“雪兰在洛阳出了事儿,清欢被下狱前,最后用秘法给我递过来的消息,”韩岐想到这里,脸色越发难看了,“我怀疑,大房那边送熙姐儿入洛的人,已经全部被处理干净了”
“洛阳城里但凡跟韩家有点关系来往的,几乎都受到了盘查问话,如雪兰清欢等,更是直接被人给了起来只是洛阳把消息捂得紧,大房那边,看样子,至今都还蒙在鼓里罢了”
“这,”韩睿彻底慌了,“今上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想,想对我们韩家”
“不管今上如今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很明显,”韩岐咬牙道,“大房做了什么事情,已然触怒了洛阳那边”
“而今上若想对韩家动手,要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要祖父死”
不然骠骑大将军在一日,洛阳那边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韩渊的赫赫战功份上,多少事,处理到最后,都能便成韩家自己处理自己的自家私事了
“那,”韩睿吓得惊心动魄地瞅了韩岐一眼,不安道,“如果祖父的事情,真的是洛阳那边做的,四哥,那你打算打算怎么办啊”
忠君爱国、保家卫国,可是韩渊自小挂在嘴边对着几个小一辈的耳提面命着教起来的。
韩岐想到这里,简直痛苦到难以自抑。
“无论如何,”韩岐死死咬着牙,缓缓道,“就算是洛阳那边,对于祖父的死,也必须,给出我们一个交代来”
“祖父他奉公执法、为国尽忠了一辈子他从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他年至八十都强撑着提枪上马杀敌他这一辈子,坦荡无私,当得起将之大者这四个字”
“大房那边惹的麻烦是大房的麻烦祖父的死,我不敢奢望更多,但至少至少,就算是洛阳那边的人授意的,也必须要把动手的人交出来”
“不手刃此贼子,”韩岐咬牙道,“我枉为人子”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今上做的,那也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
“快走”西川城东区,程双陆一把推开门,焦急地对屋内的众少年道,“再不走来不及了”
“骠骑大将军韩渊昨夜突然暴毙,韩家称其乃贼子所为,韩昊下令全城缉拿真凶,却让士兵们人手一份拿着你们几个的画像去盘查西川城内现在是彻底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