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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文疏找到封清瓴的时候, 她像失了魂一般瘫坐在灌木丛中,望着镇子中的火光失神。

她的怀里躺着早已身体冰凉的封傲然。

文疏拖着做自己那条在不断滴着血的手臂, 走到她身旁蹲了下来。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脊背柔声道,“瓴儿别怕, 有我在呢。”

大概是那句话刺痛着她的记忆, 封清瓴终是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文疏的心像是被人拧着。从小她便是个不爱哭的孩子, 有什么都自己憋在心里, 小小的身体里硬生生是被所谓的坚强塞满, 每次见她练剑时受了伤又咬咬牙爬起来, 他便是忍不住的心疼。

而他第一次见到封清瓴哭, 便是在他辞别之时。

“阿疏, 你还回来吗”

“阿疏是不要瓴儿了吗”

“我不要阿疏走!我去和父亲说, 不让他送走你!”

……

这么多年来, 那个倔强的小小身影始终让他牵肠挂肚,每每午夜梦回都是在为她擦拭眼泪。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却是哭得那样委屈,那样难过。

“瓴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他轻声呢喃着,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尽可能地给她所有的温暖。

封清瓴也不知那巨大的悲伤到底从何而来,只是那一刻她只想不顾一切的去将所有都发泄出来,她已经压抑得太久了。

窗外的阳光洋洋洒洒, 照得屋里一片亮堂。床上躺着的人儿脸色略有苍白,她入蝶翼的睫毛轻轻颤动,随后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缓缓睁开。

封清瓴微眯了眯眼,眼前的景物又模糊渐渐变得清晰,那对空洞无神的眼睛亦是变得明亮起来。

脊背上的酸痛让她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昏睡了一个世纪。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环顾四周是简单而陌生的家具摆设,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显得格外梦幻。

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但屋外似乎热闹得很,人们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在她耳边清晰着。

封清瓴的一双脚冰凉,当她踩在被阳光照得温热的地板上时,脑海中似乎有无数积压的记忆蜂拥而至。那一瞬间她头痛欲裂,像是有上万只的蜜蜂在耳边嗡嗡直叫,只叫人想死过去。

她脚下一软,便又摔坐回了床上。

门外守着的人听到屋里的动静赶忙推门跑了进来,“瓴儿!”

那一声唤仿佛穿越了十个年头,最终追溯到了年幼时的封清瓴与文疏身上。

那时的将军镇亦是和谐安定,只是疆界线外常有外族不安分,封傲然日日宿在军营之中,根本无暇顾及家中之事。

那日,封傲然带回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蓬头垢面之下是一副眉清目秀丰神俊朗之容颜,一对鹰一般漆黑的眼睛,冰冷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封傲然带着他直奔自己宝贝四女儿的瓴羽阁,“瓴儿,瞧瞧爹带了谁回来”

封清瓴以为是她心心念念的大哥,谁知竟是个穿了一身破烂的脏小子。

她精巧的脸蛋儿皱成一团,故意捂着口鼻躲得远远的,“爹爹,这是哪里来的叫花子瓴儿院子里可不缺洒扫的小厮。”

第一次见面,封清瓴便成功的给文疏留下了极为败坏的印象,都说童言无忌,可她怎么都像是在刻意让他难堪。

对于这个女儿封傲然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是爹给你带回来的师父。你日日盯着那把青佩剑喜欢的不得了,今日起便跟着阿疏学习剑法,若你能练好,爹便将那把青佩剑给你。”

一听能得到青佩剑,小小的人儿顿时双眼放光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可当目光落在旁边那个“小叫花子”身上时,却还是黯淡了下去。

她撇了撇嘴,“他能会什么左右不过比我大几岁,别想让我叫他师父!”

“瓴儿,你怎得如此任性!”封傲然眼中似有愠怒,却也只是无奈的低吼了这么一句。

一旁的少年见气氛尴尬,慌忙道,“恩公无妨。四小姐同恩公一般叫我阿疏便好。”

封清瓴瞥他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你倒是个有眼力见儿会做人的,赶紧去洗洗自己吧!换身干净衣服再来。脏死了!”

她说着便转身拉了封傲然要进屋去玩,封傲然吩咐了自己的侍从一声,便陪着女儿进了屋。

“文公子请吧。”那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带着文疏去洗漱换衣了。</p>

从头到尾文疏始终都是死死咬着嘴唇不说话,洗澡水烫得他白皙的皮肤都泛了红,他也像是没有感觉一般的擦洗着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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