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秘密的事撇在一边, 容月觉得,这个离婚的问题还是要先处理一下。
托告解室的福,容月劈腿的故事听得还挺多,有哭诉被劈腿的, 也有哭诉自己忍不住诱惑劈腿的, 从中可以得知, 现实世界是一夫一妻制,连结婚前也讲究一心一意。
蛮荒的婚俗和现实不太一样, 虽然也是一夫一妻,但没有什么离婚不离婚的做法。
结契后一同吃饭,有你一口就有我一口, 这就是大多数夫妻间的爱情了。
说起来也有点无情,女人死了男人再娶, 男人死了女人改嫁,都好好活着就生崽,生不出来……就这样过到一方死亡。
一切为了生存。
只是, 有对繁衍有执念的人,比如白陶的丈夫, 会因为白陶不能生育企图杀她。
这样不行。
随着部落越来越稳定, 条件越来越好, 人们的死亡率会逐渐降低,吃上饭也不再是难事,精神层面的需求会逐渐代替“一起吃饭”的爱情表现,成为新的感情衡量标准。
人不止是动物, 感情也不只是吃饱饭。比如果果,曾经就因为阿九不爱说话而讨厌他。如果不是阿九关键时刻的保护,让他们患难见了真情,保不准到现在也是一对怨侣。
然后越冬也这么不会哄老婆……
容月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男人怎么回事,都不知道跟天阳学学。
……等等,跟天阳学什么!
容月陡然一惊,绯红从心口一直蔓延到脸上,耳朵根。
但仔细想想,天阳真的很会。
跟着自己到处跑,给自己做饭吃,干粮也亲手准备。夜里冷了抱着睡,早上还要夸两句,最常说的话是“我听你的”。
容月:“…………”
最可怕的是他已经习惯了!
想象了越冬也这样嘘寒问暖的样子,容月一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严格意义上,越冬也是个挺帅的小伙子,但是想象一下他缓缓靠近……眼神深邃……低音撩人……缓缓道……
[你真好看。]
“砰”一声,容月惊魂未定地掀翻了桌子。
太tm雷了。
越冬只能是一个傻不愣登的跟狗子玩的憨货,叫自己阿嫂来着!刚才脑子里都是什么!删除!
这时,老木头在门口迟疑地问:“月祭祀……”
“噢,进来吧,怎么了”容月平静了一下,把桌子翻过来摆正。
老木头手里正抱着那根归零树的枝条。
这是昨天容月交给他的,还给了他一根自己包裹里的权杖。
老木头雕工极好,又会模仿,他打算请老木头帮他先把法杖雏形修整出来来着。
“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容月接过那根枝条,发现和送出去前一模一样。
“对……不瞒你说,”老木头发愁:“也不知道这树枝是怎么长的,我用了好多种工具,愣是一个划痕都没能给它留下。”
“哦”
说来的确,容月用圣光都没办法烧开这根枝条,还是天阳给他弄下来的。
原来即便砍下了,普通人仍然没有办法雕琢它吗
这支[归零法杖],看来还是得让天阳亲手来做。
容月摩挲了一下光滑的树表:“我知道了,没关系,你去忙你的吧。”
老木头应了一声,刚要走,又听容月叫住了他。
“对了老木头,我想问问你。”容月说:“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你的妻子呢”
老木头没想到月祭祀问他这个,虽然没什么不能说的,但时间久远,他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坐在月祭祀特地指给他的椅子上,老木头一边回忆一边慢吞吞地说:“她死了很多年了……是生小木头之后,身体生坏了,没撑过冬天。”
“唉……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后来没养好小木头。要不是遇见月祭祀你,我这个没本事的,说不定,唉……”说着,老木头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哽咽了一会儿。
容月想起初遇时他们饿得瘦骨嶙峋的样子,再想想前几天见到的,因为圆了一圈而变得可爱许多的小木头,也叹了口气。
等老木头缓了缓,容月又道:“你有没有再娶的想法”
“我也能再娶”老木头愣了愣:“可是我……”
他说不出后面的话来了。
老木头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过上了好日子,他不再是那个连儿子都养不活的落魄老木匠。在星月部落,他凭借自己的手艺成为了能和月祭祀说上话的“重臣”。
这样的他,完全可以再娶个妻子了。
想了一会儿,老木头还是摇摇头道:“先不了吧。等小木头长大了,结契了,我再考虑考虑。”
送走老木头,容月陷入了沉思。
他太小看文明发展的进度了。仅仅几个月的富足生活,部落里萌生出情感需求的人竟那么多。
除了游人他们有猥|亵女人的举动外,连新组建家庭的,也只有三对人。
很多人仍然忘不了死去的妻子,丈夫,或者还没碰上心动的人。
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人们为了活下去,不得不组成单位相互依靠。女人靠男人吃饭,男人靠女人照顾以及繁衍,择偶标准更看资源。
可现在,连越冬这样的元老级人物,露水都萌生了分开的念头。
这简直是……惨绝人寰!
容月撂笔,决定先找越冬谈一谈。
小树林里。
“啥离婚是啥!”越冬惊呆了,撸狗的手微微颤抖。
容月怜悯地说:“就是她不要跟你过了,要踹了你,跟别的男人生崽去。”
“怎么可以!”越冬差点破音,大狗被揪下一撮毛,惨烈地嗷嗷叫,仿佛在说:越冬死啦越冬死啦!
他着急地站起来:“我们结过契的!她不能跟别人走!我不准!”
越想越气,越冬连狩猎是的威压都放出来了:“哪个男人,我去决斗!”
太傻了,真的,容月严重怀疑,地上的两只狗子都比越冬有智商。
“不是哪个男人的问题,而是你对她不好,她伤心了。你平时要是有这个劲儿,知道护着她,还跟别人决斗,露水怎么会伤心”
越冬迷茫:“我怎么不护着她了”
对牛弹琴莫过如此。容月轻轻叹气:“这样吧……找时间,还是在部落开个讲座吧。”
他撇下懵逼的越冬往回走,出林子前,正有一队要去洗衣服的少女横着走过,约莫七八人。
容月停住脚步,见没人发现他,便凝神听了听她们聊天。
这几个少女是部落里仅有的年纪轻轻的姑娘,除了有两个平时和果果走得比较近,容月脸熟外,剩下几个都不认识。
她们的工作主要是洗衣服,采果子,还有两个在跟桑露学养蚕。
“那个谁最近还追着你跑吗”
“哎呀别提,我烦死啦……啥都不会,长得还丑,身上那个味儿啊能把豚兽熏跑……”
一阵哄笑。
“竟然还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说:‘酸酸果吃吗’”
“哈哈哈哈——”</p>
“酸!酸!果!我自己都能采一大筐,他吃到的还是我分的呢……简直了!”
“唉,那你喜欢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