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岂别这三个字出来, 叶家荟明显发出了“噗嗤”的一声。
知梁的额角绷紧了一下,故作淡定的继续拿筷子吃饭,只抬头跟他说了一句“你刚才不还能起床往外跑呢吗,就自己吃吧。”
梁岂别轻笑, “起是能起得来, 但是吃饭不行,你看这手”他把缠着绷带的手举了起来,还翻了翻面,里外都展示给人看。
叶家荟让他气笑了, 但瞅他伤成这样也心软,笑骂道“我是不是生你的时候忘了给你生俩手啊整天这也找知梁那也找知梁,你就给你妈丢人吧。”
骂完了又转去对知梁笑道“要不你就成全他一回他这都残了,我们看着也挺不落忍的。”
虽然叶家荟是开玩笑说的, 但知梁不把她的话当玩笑听, 马上就站起身来要去端梁岂别的那份挂面喂他吃。
叶家荟拉住了她,“别着急,他要作就让他等着, 你先吃饭, 吃完再喂他, 不然还惯得他上天了呢。”
知梁顿了顿, “待会儿就凉了,我还是”
叶家荟把她摁住, “凉了就让他吃凉的, 是他愿意的。你先吃好了再说, 要不就是你的饭该凉了,甭管什么时候都先把自个儿照顾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说完一抬头,看向了梁岂别“你没意见吧”
梁岂别懒洋洋的点点头,“赞同。”
知梁于是坐下来捧着自己的碗继续吃饭,可看着梁岂别的那份鸡蛋羹和挂面就敞着碗口放在那里散热气,她实在有点坐不住。
叶家荟却不亏是位女中豪杰,就任由自己儿子的饭碗晾着,自己吃自己的饭,有说有笑不紧不慢的,根本不去多看一眼。
梁岂别自个儿也不在意,看着她们吃饭,那对胳膊环抱在胸口,就是不肯自己动手吃一口饭。
林知梁心下跟有一簇小火苗烧着似的,终于还是坐不住了,默默放下筷子,道“我先给你收起来吧,不会凉。“
说着把那份鸡蛋羹和挂面的盖子盖上,收回了保温箱里。
知梁没看到,她一转身,梁岂别就忍不住挑起了唇角,转眼给了叶家荟一个眼神,满是得意。
叶家荟笑骂“把你美成什么模样了。”
等到林知梁和叶家荟吃完了饭,知梁把餐具收拾起来,终于轮到梁岂别吃饭了,幸好保温箱的效用很好,他的饭取出来时仍然还是冒着热气的。
知梁没有那种用筷子也能把面条喂进他嘴里的高超技能,于是就找了把勺子来,挂面煮的很软,她就用勺子舀起来一些,在碗壁上用勺子把垂下的面条切断,清清爽爽的一勺,也不会滴流汤汁,就这么送到梁岂别的嘴边。
然而梁岂别竟然似乎还有些不满意,他微微将头偏开了些,说“吹吹啊。”
“”林知梁忍耐着给他吹了两下。
梁岂别又忍不住笑了,“要不你先放嘴里尝一口烫不烫然后再拿出来喂我。”
林知梁的脸彻底黑了,握着勺柄的手都抖了一下,干不过他遂决定找外援了,转向叶家荟,“阿姨,要不你喂他吧。”
叶家荟也受够了他的得寸进尺,找他身上唯一看着还是块好地方的耳朵使劲扯了一下,“你怎么这么欠啊,不想吃就饿着,要不我给你找根吸管你自己吸溜吧。”
梁岂别耳朵根很硬,被叶家荟那么用力的扯他依然不动如山,抬起裹着绷带的手挡住林知梁要递给叶家荟的碗,握着她的手把勺子送进了自己嘴里,“我吃。”
下午医生来病房里检查了一番,看了梁岂别腿的情况,又给他所有的外伤换了药。
要换药的部位着实不少,一个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进来,在推车上面准备器具就准备了一大堆,梁岂别一直撵知梁出去,知梁满口“好好好”的答应着,结果脚下就是不动弹。
最后也没招儿,就让她这么看着换药了,满身的伤口拆下一堆旧纱布来,又是血又是脓液,有伤的严重的部位还发生了粘连,梁岂别是把枕头捂在脸上才没发出声来。
林知梁全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真是比伤在她自己的身上还接受不了。
医生走了之后,她主动扑在床边,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
过了一会儿,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了,知梁也没多想,以为是医生又有什么事回来了,张口就道了一声“请进。”
结果推门进来的,是个身材高挑文质彬彬的陌生男人。
他身穿一套靛蓝色西装,外套敞着怀,未语先笑,“抱歉,到现在才来探望,怎么样,伤还好吗”
林知梁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但既然是来看梁岂别的,总归是跟他有联系,再一想,终于有点印象了,知梁在照片里见过他,似乎次数还不少,他时常出现在张裕德的身边。
不过这个年轻男人并不是张裕德的儿子,也不是哪个亲戚,那应该是个挺器重的下属。
果然,梁岂别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脸上带着笑,却是冰冷的,“庞清友,你要是来探病的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怎么,梁夫人不够招待你的吗”
那个叫庞清友的男人一笑,“梁夫人那儿我肯定是去过了的,特意给你带了点补品也留在那个房间,不然我总不能空手上门来吧只不过我老板跟梁夫人正聊天,我也不好留下打扰,就出来转转。”
梁岂别点了点头,“张裕德在那屋拖着我妈,你就冲我来了,随便转转你也能一头扎到这儿来,你这狗鼻子也是够灵的。”
庞清友笑笑,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