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比苍蝇蚊子振动翅膀的声音大不到哪里去,云锦时一时都没听清。
糖糖鼓起勇气:“看医生……很贵,而且不疼了,我……我很好。”
她强撑着身体站起身,还转了个圈圈证明自己的身体的确很好,结果差点踉跄着倒在地上。
“上来。”云锦时蹲下身:“我带你去医务室,看医生不贵,买药的钱最多比冰激凌贵一点而已,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但是你信我吗”
糖糖吸了吸鼻子,没忍住的扑到了她的背上:“信……”
云锦时说什么她都信,就算是云锦时说,天上的月亮是苏打饼干做的,她也相信。
云锦时的背不算宽阔,她毕竟是个女人,背不止不宽厚,也没有太多的肉,可是很温暖,哪怕隔着一层衣服都没有办法隔绝的温暖,糖糖趴在她的背上,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不是因为疼也不是因为委屈,是因为太温暖了,所以格外恐惧这温暖是不是很快就会消失,是不是就像童话故事里小女孩点亮火柴之后所看到的美好幻觉一样,等火柴燃尽了,熄灭了,最后就只剩下一地的灰烬了。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把云锦时脖子后面的衣服都浸透了,云锦时低声问:“很疼吗”
糖糖摇摇头,刚才一个人的时候是很疼的,不知道为什么,贴着云锦时肚子似乎都舒服多了,而且这点疼痛尚可以忍耐,她身体不太好,以前就经常生病的。
小病小灾继母从来都不会管她,任由她自生自灭还会冷嘲热讽,有时候因为太难受了会发出呻、吟声,反而会惹得继母生气,有一次她发烧了,实在头疼的厉害,偷偷的哭了一会儿,继母听到了就将她手捆住,嘴巴塞上布团,关进了衣柜里。
大概是因为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缘故,直到了第二天早上继母才想起她的存在,拉出来一看,糖糖脸都烧红了,整个人都有一点神志不清,继母慌了神,赶紧把她带去了医院里。
到了医院里,医生给她测量了一温,三十九度还多,她昏昏沉沉的在医院里呆了很久,病快好的时候父亲才来看了她一眼,只是冷漠的说了一句话:“不要老是闹小脾气,折腾自己的身体,你的母亲照顾你已经很累了,不要给大家找麻烦。”
她很乖的……没有给人找麻烦,只是真的好难受,想被父亲亲一下额头或者抱一抱就好,下一次不会再哭了,再难受也不会讲了,她是乖孩子,乖孩子才不会被讨厌……
“疼的话不要忍耐,告诉我也没关系,虽然没有办法帮你分担疼痛,但讲出来的话应该会好一点吧”云锦时背着她走下楼:“一会儿看过了医生,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很快就不会痛了。”
“可以吗”糖糖小声的道。
“嗯”云锦时发现这个孩子真的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有一点小小的动静,她就会立刻缩回自己的壳里,不敢表达也不会表达,只有那双眼睛里面写满了渴望。
不过她现在看不见那双又清澈又单纯的眼睛,忍不住的去想,现在这双眼睛里面盛满了什么呢除了眼泪,是不是还有委屈,还有难过,还有小心翼翼。
云锦时很想要改变她,想要让她变得自信一点,讲话可以稍微大声一点,心里想的是什么讲出来也没关系,把背挺直,露出笑脸,她本来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笑起来肯定更漂亮。
糖糖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可以很甜很甜,也值得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一边是从小到大被磋磨出来的胆怯和自卑,一边是透过薄薄的衣服,不断的传递到她胸腔当中的温度,糖糖紧紧的搂着云锦时的脖子,她的心脏好像被烫了一下,因此而涌出了许多的勇气,夹杂着一些委屈。
她用脸贴着云锦时的背,哽咽着道:“我好疼啊……”
真的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该说晚安还是说早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