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赶紧找人。”他低斥,顿了顿,想到当初在城外遇上那些前朝余孽时,唐筠瑶溜得比谁都快,他唇边不知不觉便带上了几分笑意,“唐姑娘机灵得紧,也惜命得紧,不会让自己落入危险当中。”
范广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笃定,不过也稍稍放下心来。尽管不怎么待见那小妖女,可也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千万莫要出什么才好。毕竟只有在那小妖女跟前,自家将军脸上才会难得地多些笑容。
而不过一时心血来潮硬是跟着妹妹出门唐淮周,走了这么一路,心里狐疑便越来越多。妹妹不但不是去见人,反而像是跟踪人。
终于,趁着弃马而行机会,他一把拉住唐筠瑶,压低声音问:“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在跟踪什么人?为何要跟踪他们?可是与他们结怨?”
唐筠瑶含含糊糊地道:“这会儿没法子与你详说,待回去之后再告诉你。”
想了想又提醒道:“反正你要记得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否则性命难保!”
唐淮周大吃一惊:“竟还有性命之忧?你到底与什么结了仇怨?”
可是唐筠瑶已经无暇再理会他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远处终于现身芳宜,全身骤然绷紧,死死地握着拳头,眼中渐渐凝聚了刻骨仇恨。
就是这个人,上辈子就是这个人毁了她一生,也把她愚弄了一辈子,教她骨肉相残。
“她不就是前段时间官府下了海捕文书那个贼人么?难不成你……”此时唐淮周也认出了对方,一时惊讶,只当他看到妹妹眼中毫不掩饰仇恨与杀意时,顿时便愣住了。
宝丫什么时候与这个人结下了仇怨?
他沉默片刻,缓缓地伸出手去,轻轻包着那只攥得老紧拳头,柔声道:“宝丫,你要记得你是爹娘兄长掌中宝,不要被仇恨侵占你内心,万事都有爹爹和哥哥替你扛着。”
唐筠瑶身体一僵,下意识地侧过脸去,瞬间便对上了那张温和带笑脸庞。
眼前这个人,眉目如画,温润如玉,不知不觉间已经长成了和上辈子一样翩翩佳公子。可相比上辈子表面温和有礼,实质冷漠疏离拒人千里,这辈子他让人瞧来却是添了几分暖意,连眉目间也舒缓了许多。
上辈子他对她算计亦不少,当然,她也毫不客气地予以还击。这辈子他们彼此陷害、诋毁时候也不少,吵吵闹闹却又嘻嘻哈哈地一起长大,他也是她最亲近之人。
不知不觉间,她觉得鼻子有些酸涩,视线也有几分朦胧,忙低下头去掩饰住。
芳宜自收到折柳那张纸条后,先是不解,待细一想,顿时大惊失色。
如今许汀若并不是许家姑娘?!
要是她真不是许家姑娘,籍贯、生辰八字自然也是假,那她岂不是在她身上白白浪费了十几年心思?甚至还因为她而折损了不少人手。
她又急又恼,顿时喉咙一阵腥甜,哗啦一下便生生吐出血来。
“主子!”图衣等人见状大惊,连忙上前来搀扶着她。
“我要见折柳,立刻、马上,不释一切代价都要见到她!!”待觉心中急怒稍稍平息几分后,她做出了这辈子唯一一个冲动决定。
图衣等人苦劝她不得,唯有着手安排。
此刻,芳宜听着折柳将那日老妇人寻侄孙女一事,详详细细、一字不漏地向她道来,本就苍白脸色又不禁白了几分。
虽然知道那老妇人话未必可以尽信,但对方能说得中许汀琬这个名字,便足以教她心惊胆战了。
当年许家除了许汀琬许汀若这对孪生姐妹外,其他人已经死得干干净净了,她亲自带人检查过尸体,自然不会有遗漏。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心里还是不知不觉地许汀若身世起了疑心。
“主子快走,赵氏走狗追来了!”突然,有下属飞快地朝她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叫着。
她脸色剧变,图衣等人立即护着她往树林深处跑:“快走!”
唐筠瑶本只是远远地看着仇人,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大叫着‘主子快跑’,随即便见芳宜等人居然飞快地往自己这边跑来,立即想也不想地吩咐带来两名护卫:“快截住他们,必是咱们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