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汣听见敲门声立即把信笺装回信封一起缩进被子里。
耳尖竖起时外间房门“嘎吱”被拉开, 师兄大人速度真快, 都没察觉脚步声已经瞬移到了门口。
但门开之后一阵诡异的沉默。
谁来了?
管他呢, 苏汣赶紧趁机爬起来, 蹑手蹑脚地凑到桌边, 把信封摸出来怼到铜灯罩里。
看着犹带有墨香的薄纸在跳跃的火苗里一点点熏黑卷边, 最后窜起猩红焰光,片刻后化为灰烬。
轻轻吹了吹发烫的指尖掸去纸灰,她这才好奇地凑到隔间的小门边。
偷偷从门帘轻纱旁露出半边眼睛。
只看到决明高大的白袍背影立在大门口, 似乎是在跟外面的人对峙。
半晌,还是外面那个忍不住先开口。
“这是汣汣的房间。”
苏汣眨眨眼,这不是咱们的冬泽哥哥么, 他不守着苏欢欢, 跑来做甚?
啧,这种男人, 就是渣。
其实站在门口的林冬泽自己也有些莫名。
他在苏欢欢那里看着大夫给她检查过身上脸上的伤上了药说没有大碍之后把人送走。
换成以往,那之后肯定是要在旁边守着, 毕竟是女孩子,就算是不需要端茶送水伺候, 有个人陪着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但林冬泽就是坐不住。
特别是看着那女人一张肿胀得已经完全不见昔日艳色的脸, 听她抽抽噎噎诉说自己有多委屈……
只觉得烦。
好言好语安慰, 苏欢欢还越哭越凶。
还又反复问他苏汣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怨这个不听话不懂事的妹妹到处乱跑,从小不受管教被父亲宠坏了云云。
林冬泽实在受不了,就找了个借口跑出来。
站在门口正巧碰到跑堂的小二, 就鬼使神差地花了一点碎银子打听到了苏汣的住处。
正是现在面前的天字一号房。
他心想,汣汣不是说了回头再聊么,现在正好可以好好聊聊。
心里雀跃着期待,想要敲门。
谁知手刚刚抬起来还没敲下去,门已经被从里面拉开,那个一见面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的男人站在门口。
决明本来就坐在外间靠门的八仙桌边,门口有鬼鬼祟祟的脚步声接近的时候他就已经起身。
看清门后男人的刹那,他心里冷哼一声,守在这里果然是明智的决定。
就知道这些魑魅魍魉不会安分。
要不是怕把房间里的人吵醒,决明现在已经动手,至于动口?他不屑。
经过了之前酒楼门前那次,林冬泽显然有了戒心,看清决明的瞬间就按上了腰间长剑。
也注意着对方垂在身侧广袖里的手。
林冬泽冷冷地盯着对方,这个时候出现在一个未出阁少女的房间里,真的是单纯的师兄师妹关系?
他们才认识多久?
就亲密到了这种程度?
一连串疑问伴着来得十分突兀的醋意,林冬泽心想,苏汣是他从落霞山带出来的,要说近水楼台也是他。
半路杀出来的外人,凭什么以这种姿态堵在门口!
两个男人身量相仿,敌不动我不动,危险地眯着眼睛,深渊凝视。
“这是汣汣的房间。”
终于还是林冬泽忍不住先开了口。
决明下巴微微上扬。
林冬泽莫名就看懂了那个鄙夷众生式的挑衅——是又如何?
“我要见她。”
再回答时语气就再不克制,一副现在苏汣已经被禽兽师兄怎么了似的表情。
边说已经举步,要撞开决明肩膀进屋。
“铛!”
林冬泽额角渗出豆大冷汗,心道幸好自己有所准备,在举步的刹那反手挑起了剑鞘,正好挡住了对方毫不留情甩出来的气刃。
内劲外放,暗器一样打在剑鞘上发出金石之声弹开,旁边立柱上立即一道像是大刀劈砍出来的痕迹。
“她睡了。”
决明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却因为敞开的衣领和浑身酒香,怎么听怎么暧昧。
他是在暗示什么?
不等林冬泽强行脑补,决明跟着肩膀一震,无形气劲汹涌推出。
力争用最小的动静把人赶走。
林冬泽果然被他内力震得连退三步,心头同时掀起惊涛骇浪。
之前那次他还可以安慰自己是对方出其不备的偷袭,这次却是实打实地过招。
这男人明显还没有使出全力!
如果他也参加明天的打擂……
林冬泽薄唇发颤咬牙切齿,既不甘美人被人霸占,又忧心自己的大好前程。
好在理智仍在,他知道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要是在这里受伤,明天就是真的完了。
就在他纠结着怎么既不输人又不输阵地砸下一句狠话的时候,有人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啊!”
一声穿透力十足的女人尖叫从远处响起。
“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