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还在库房选礼物, 阿喜却回来了。
得知素梨明日天不亮就要出发回巩县, 赵舒陷入了沉默,片刻后, 他命阿全叫来阿寿:“阿寿,这个月李太尉签押了几道空名告身札付”
阿寿略一思索, 道:“王爷, 自从您接管了兵部, 李太尉已经收敛了许多, 这个月他只签押了三道空名告身札付, 这三道札付今日已经被人填了名字, 送到吏部和兵部挂号讨勘合了, 估计过完年就要走马上任。”
赵舒神情凝重:“这三个人的名字籍贯履历都记下了么”
阿寿当即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折子, 展开后送上前,好方便赵舒浏览:“王爷, 都记下来了。”
赵舒扫了一眼,道:“这三人的籍贯都是巩县......”
他看向阿寿:“他们走的是谁的路子”
阿寿忙道:“启禀王爷, 这三个人走的都是端王妃的路子,却不知是如何搭上端王妃的。”
赵舒思忖片刻,道:“你收拾一下, 明日寅时随我出一趟远门。”
他又吩咐阿喜:“你也回去吧!”
阿寿阿喜刚退下,阿保就过来复命:“王爷,给秦姑娘的礼物准备好了!”
赵舒看向他:“明日寅时出发去巩县,你去安排吧,这些礼物也都带上, 再准备一些给陈老爹他们的礼物。”
该过年了,他要随着素梨回娘家,自然得准备礼物了。
天色越来越暗,园子里渐渐起了风。
素梨依旧在园子里散步。
把赵舒给带走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念而已,素梨很快就把自己这种想法抛开了,因为太不现实了。
她沿着小径向北走着,一边走一边做着明年的计划。
玉梨记要想越做越大,只靠她和四儿,以及现在也能帮上忙的解颐和玉秀是不行的。
从外面雇人的话,素梨又担心制作流程泄露出去,因此须得好好计较。
最好的法子是从外面买人,然后把制作流程分成不同步骤,教给不同的人,不过最核心的流程还是只能由她和四儿管着......
素梨一边想一边走,不由自主走到了北墙下。
北墙外就是新任吏部尚书薛琛的庄子了。
素梨转过身,继续往回走。
王四儿进城买礼物回来,得知素梨在后园散步,便过来寻素梨:“姐姐,我见松江布店有特别软的那种松江布,就买了两匹,回去给二白做里面穿的衣服。”
素梨听了,很感兴趣,便道:“是吗那我也看看去!”
她也想买一些柔软的松江布做中衣。
王四儿低下头,略一沉吟,抬头看向素梨:“姐姐,那日我听到端王叫赵小哥‘阿舒’,还听到端王那个小厮叫赵小哥‘王爷’,赵小哥到底是谁”
素梨在寒冬暮色中抬眼看向王四儿,见四儿神情严肃,薄唇紧紧抿着,当下也认真起来,低声道:“四儿,你应该猜到了,何必再问我。赵小哥身份尊贵,你知道归知道,且不可说出去,免得惹来天大祸端。”
王四儿已经猜到赵小哥就是福王了,此时又从素梨这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一时沉默了下来。
素梨见他低头思索,便抬眼看了看四周景致,轻轻道:“赵小哥身份贵重,和你我天悬地隔,不必想太多,和以前一样就行。”
四儿如今一日大似一日了,也越发稳重了,许多事情素梨都可以与他商议了。
王四儿“嗯”了一声,笑了起来,道:“姐姐,咱们回去吧!”
到了晚上,薛春冰打着个灯笼过来了。
素梨要回巩县,家里需要人看家,薛春冰主动承担了这个重任。
明日天不亮就要出发了,这日晚上玉秀和琼花下厨烧了几个小菜,用罢晚饭,众人聚在堂屋里喝茶谈笑,倒也惬意。
薛春冰和四儿年龄相仿,又都开始学着做生意,两人坐在一起谈着生意经,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素梨悠悠闲闲坐在一边,一边喝玉秀煮的红枣茶,一边听薛春冰和四儿说话,偶尔插一两句话。
玉秀则和琼花在灯下做针线。
阿喜和解颐兄妹俩则坐在靠门处,一左一右坐在那里发呆。
眼看着快到亥时了,素梨有些犯困,正要起身带回后院小楼,却见阿喜忽然起身出去了。
素梨因阿喜是赵舒的人,素来不甚管束的,便和大家说了一声,自顾自起身带着解颐出了堂屋,回后院洗漱罢睡下了。
第二天天不亮,素梨一行人就出发往巩县而去。
阿喜和王四儿在前面轮流驾车,素梨带着解颐、琼花和玉秀坐在车厢里。
素梨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了,到底有些舍不得,撩开车窗往外看,却见外面光线有些暗,路边的枯树一株株闪过,远处山脉连绵,灰蓝色的天空还缀着寥寥几颗晨星......
这样的清晨,前世她也曾见到过......
素梨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松开车帘,身子靠回了椅背上。
解颐挨着素梨坐着,见状便把素梨搭在身上的灰鼠皮袄往上拉了拉,轻轻道:“姑娘,你再睡一会儿吧!”</p>
素梨“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