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随意瞟了一眼三儿子手中拎的老母鸡, 满意的点点头,至于三儿子说的还一只老母鸡给罗家两口子, 他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想着今天他收到的消息, 开口问道, “三儿,你在外面做事有收到啥消息没有”
“爹, 啥消息啊”被老头子一问, 沈清和想起来了, 记忆中老头子收到过一次不好的消息,动了要回南河省老家的心思。
只是记忆中是他本人劝住老爷子留在京都的。
他都忘记了还有这茬, 也许是个机会, 只是他不言语,自己不能劝老头子留也不能劝他离开京都,怎么决定还是他自己与他偏心的大儿子去商量。
“就是以后不好的消息。”
“噢, 那个呀, 听东家说过一嘴, 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儿。”
“你有啥打算”
“能有啥打算,就是真的,我也走不了,小芬刚生完孩子,小宝又小也经不住奔波,我肯定是走不了的。”
“唉,早不生晚不生这时候生,也是个倒霉娘们儿。行了, 你走吧,没个用。”
老头子心中明白,真要走,三儿子多半是走不了。
欠一屁股债买的宅子肯定舍不得,还有家里有产妇和幼儿,跟着走也是闹心。
苦笑着离开,一直到离开大杂院来到自家门前,他才换上笑容,一身轻松的进家门。
家里的娇气妻幼子可不是受气包,他猜想老头子肯定想回去,南河老家在山里,一般躲避战乱的都是去山里躲避。
老爷子如今不好找事做,沈大一家也就一个人做活,工钱也不高,养活一家人很是困难。
没有自己夫妻支援,他们的日子过得苦,回去买上几亩田,他们想着日子应该也不会差。也许会回去。
如今的京都日子不好过,从七月底城市易主开始,从没有来的及离开的达官显贵到普通平民百姓。无一不是谨言慎行,生怕说错一句话,被伪警的拉走住牢房。
八月开始,工商业遭到大肆破坏,繁华几百年的京都一日比一日萧条。如今看着还好些,等再过一年半载,存货肃清,控制又极其严格,有很多货品都有价无市,不说药品,就是粮食也不好买。
到了后期就是一盒小小的火柴,都不好买。
这种情况一直到四五年,才会慢慢好转。
未来的八年,更是举不维艰的几年。就是共和面也不好买,喂猪的白薯干,豆饼也不好买。
大米,杂粮,再粗的杂粮都很难买到。从明年开始,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新年后,果不其然,管控愈加严格,许多人没有活计做,没有生活来源,只能选择离开。
沈家人也一样,老头子只是象征性的来问了一句,知道小儿子不走,也没有多劝。
利索的卖掉五间屋子,带着大儿子二儿子一大家子回了南河老家。
在城里啥也买不到,还时不时被盘问,夜晚枕在木仓声入眠,老头子实在是受不了啦。
在秋收时,带着一家人离开京都。从此与沈清和失去了所有联系,有没有回到老家,沈清和都不知道。
他爷爷奶奶是从老家奋斗到京都的,他爹年轻时回去过几次,老家还有一个估计已经倒塌的祖屋。也认识村里族中的长辈,从日子不好过开始,老头子就一直想回老家。
已经九个月的小石头沈磊,长的白白净净,一笑眼睛弯弯,像月牙儿,一幅逗人喜欢的样子。
早上,张大春趁沈清和没有去上班的机会,早早的来到西院,“沈三,帮我一个忙呗”
“什么忙,说。我还得去上班。”他的债早就还清,如今无债一身轻,每月只需要忙活自家几张嘴就是。
“找找你的关系,帮我再弄点粮食,再粗的粮食也行。”张大春也是没有办法了,如今粮食的管控越来越严,小老百姓们买粮食不好买。
也就是沈三读书多有同学,托关系买上一点稍稍好一些的,他们悄悄的弄,也弄不了多少。
“有点困难,我上班后找个机会托人试试看。”
双手推着自行车,准备要去上班。
“好,我等你消息。”
“别抱太大希望,我可不敢保证。”
他有粮食,很多很多,可是不能太容易答应大春。
“知道,等你下班后我再来。”如今世道乱,沈清和不让罗芬出去做事,就在家里带孩子,没事也别出去,自己院子里种菜,还养了几只鸡,自给自足。
要出去也是他休息时,带着他们母子两出去,家里需要买菜也是他下班路过菜市带回来。
外面太不安全,大白天的那些人强抢民女民妇。
罗芬也遇到过几次,好在她机警,趁混乱逃走。要不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她肯定无法活着。
几次以后,她再也不随意上街,家里的物件,她都时刻做到心中有数,快缺什么时,提早告诉丈夫一声,然后让丈夫带回来。
“好,我先去上班。”
沈清和骑着洋车子去上班,自行车是他自己在废品店找几辆车子拼凑起来的,也不打眼。
商行的工作没有丢,可是东家要南下去申市,这份工作他也干不了多久。
他前段时间还找机会学会了开车,是东家请的司机教他的。
也是因为临时有事,东家让司机送他去办事,他找机会套近乎学的,把那司机小林惊讶的不行,学的也太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