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新兰结婚一年多,还没有怀孕, 急成了傻子。张大伟已经开始急, 开始埋怨。
夫妻俩已经开始吵架,目前是小吵的范围, 还不算太激烈。在可控的范围内, 可是最近厂里减员, 减退一部分临时工。
夫妻俩的日子更加的难过,也更加的小心翼翼。
下午下班的张大伟看着桌子上的咸菜疙瘩, 啥胃口都没有, “又是咸菜疙瘩,能不能换个花样”
“换花样, 能换什么花样”牛新兰低着脑袋说道。心里一肚子的气,老虔婆找理由要了一笔钱,家里现在哪有多少钱。
她就是气啊,结婚一年多不怀孕的多了去, 凭啥到她这里就不行, 老虔婆进城住几天, 天天叨叨的没完没了,还说她是不下蛋的鸡。
她咋就不下蛋了, 她第一次结婚不是生了一对双胞胎, 她多有福气还是一对龙凤胎。
像她一样生龙凤胎的能有几个, 方圆十里也没有几个吧。
想到那对双胞胎,牛新兰想着自己是不是去看看,顺便打听打听前夫沈木头的情况, 她一直是一颗黑心多手准备。
也许沈木头能看在以前的夫妻情分上,帮她忙,给她找个工作啥的。
以后她也不用靠张大伟的工资过日子,一年多来,她糊盒子的钱,全自己攒着,手里也有一点点钱。
牛新兰的主意打的挺好,只是她不知道沈清和根本就不会帮她,两个孩子也不会理她。
“啥不能换,换碗叶子菜也行。”张大伟真的是吃腻了咸菜疙瘩。
“叶子菜,让娘送啊。你带信回去让她给你送。”牛新兰为啥这样,张大伟明白,还不是为了娘拿走了一笔钱。
“我娘也不能天天送不是”
“是不能天天送,可送一次能吃很久。”撇撇嘴不耐道。
与喜欢的人结婚以后,生活也没有如同想像中的一样好。甚至有些失望,新婚的甜蜜早就过去了。
如今剩下的只有柴米油盐酱醋,还有相互的埋怨,身边的男人依然长得不错,只是天天看,多少有些审美疲劳,新鲜感失去后等待的就是烟火气还有穷困。
对,是穷困。对于已经习惯城市生活的牛新兰,自家的日子就是穷困。
在供销社,好些好商品,看得到摸不到更得不到。
让虚荣的她,怎不气恼。
夜晚,两人又吵了一架,还彼此捶了一顿。
早上,牛新兰早饭也不做,一个人早起,收拾好赌气跑了出去,一个人来到市府大门外,可是她进不去,闲杂人员怎么可能走进市府。
在门外徘徊不定,一直到七点半,沈清和送走孩子提前来上班。
徘徊不定的人眼睛尖利,从沈清和冒头就已经发现了他,快速的冲过去,“清和”
“牛同志,有事吗”语气淡淡,很是冷漠,连正眼也不看眼前的女人。
牛新兰哀怨的眼神一直盯着他,伸手想抓住沈清和,只是沈清和一个错身完美避过他。
周围准备进市府上班的人还蛮多的,一号院宿舍就有几位同志,知道上班没有迟到,还有富余的时间,站在一边看着,想着什么时候给沈师傅伸把手,别让突然冒出来的女人诬蔑。
“清和,你以前都是喊我兰妹的。”语气幽怨,可怜巴巴的,就像是沈清和做了啥对不起他的事。
“牛同志,请你搞清楚以前我们是夫妻,我喊你兰妹算是正常称呼。
可是去年年后不久,我受伤以后没有十天,咱俩就离了婚,你没有两月就很快再嫁。
我和你已经不是夫妻,我虽然单身,可你是有夫之妇。咱俩除了是小涛和婷婷的父母,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市府找我,我就是一个厨子,没有权利没有钱,也帮不了你任何的忙。
从离婚以后,你也从来没有想过看孩子。我知道你不在意他们,你以后还会有孩子,没事别来打扰他们,哪天良心发现想疼爱孩子,麻烦在门岗给留个话。
我会安排,不会阻止你看孩子,但是要找我叙旧,恕不奉陪。”
声音大到周围来往的人不用看刻意竖起耳朵就能听见,牛新兰再不要脸也受不住,胀红的黄黄的脸,怒气冲冲的厉声责问,“真是够冷心的,我没有不要孩子,是你们沈家不愿意给不是。
你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舍得给我吗”
牛新兰气急败坏,说话也是口无遮拦,里面隐射的话语,像道炸雷一样,炸响在市府大门口。
“是,我受伤后,身体不好,可能不会再有孩子,哪又怎样,不管以后会不会有孩子,我一样疼小涛和婷婷。和你不一样,你是自私,心里永远只有自己。”
说完,沈清和大踏步的离开,走进市府,理也不理外面的牛新兰。
正好牛新兰的话,帮了他大忙,市府不少女同志一直想要给他介绍对象,劝他再婚,有牛新兰这么一闹,他以后估计能清净,不会再有什么人劝他再婚。
那不是害人家女人吗,哪有不愿意要孩子的,和他结婚没有孩子只能当后妈,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不会愿意。
有了完美的借口,他能安静过日子。
从那天以后,市府的八卦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听过,不少的人私下猜测是他单纯不能生育还是那啥也不行。
无论男女看到他那眼神都充满同情怜悯,搞的他自己哭笑不得。
只是自己编出来的鬼话,以后无论咋样都得继续骗下去。
中午过了吃饭的点,沈清和在食堂把长条凳拼在一起睡觉,睡下没有几分钟,出去办事的吴大姐折回市府,进食堂就找沈清和。
在长凳上找到正睡觉的人,盖着一床旧被子,全是补丁。
用手在桌子上使劲敲几下,“咚咚咚,沈师傅醒醒,醒醒。”
睁开眼睛,还没聚焦就问,“咋了,吴大姐。”
“市府对面的武装部隔壁有人卖房子,你不是要买房子吗”
“是小院还是楼房”听到房子,沈清和刷的坐起身,拢着被子坐在长凳上。
“楼房,就是以前大资本家盛家的小白楼里面,有户人家住在二楼,是个套间再加上隔壁的一个单间,屋子在最里头。
人家从单间边就用木门把单间和套房和隔壁隔开,全部弄成了一套。
隔壁住的邻居进不去,还有截走廊,他们自个儿用。方便的很,我刚才不是去我妹家窜门吗,听我妹说的。
人家一家工作调往省城,这房子也用不着,打算卖掉。”
吴大姐的妹妹结婚以后就住在小白楼里面,房屋不大是个小套间。
小白楼大的很,上下三层,还有后面的佣人楼,不过佣人楼没有小白楼阔气,也没有建造的那么好,最主要的是什么,小白楼是个大院子,前面以前是草坪,巨大的草坪和停车的地方,还有大院门。
如今草坪是没有了,但是院子依然在,还依然空着。
“吴大姐,走,带我去看看。要是行,我今天就买下来。”
那样的房子很难得,住的也舒服,沈清和当然不愿意错过。
“沈师傅价格可不便宜,小白楼的住户都喜欢那房子 ,可是没有人买的起,或者舍不得买。”
“我省吃俭用攒了一些钱,加上以前救人别人给的医药费和补偿,还有我三个姐姐存在我这里的钱,也有一些。
只是未来几年,我依然要死抠死抠的攒钱还我那几个姐姐。爹娘的棺材本也得被我挖空。”
自嘲般的解释和话语,吴大姐才明白,难怪沈师傅从年后就一直打听房子,能买卖的私人房子不多。
这家的房子是小白楼难得能买卖的私人房,是上面允许的,人家是有功之人,这套房子当初也是奖励给他们家的。
买卖都随他们家自己处理,小白楼其余的房屋可没有买卖的权利。
吴大姐也知道沈师傅一直“吃的不好”早饭时他自己带的早餐就能看出来,人家还有一个优势,菜钱花的少都是老家送的,还有粮食家里的爹娘姐姐姐夫也给送,一年四季的野果蘑菇木耳,人家也不花钱。
一年能省下不少钱,家里的开支是节约又节约。
以上都是她揣测的,还有沈清和刻意表现的。
“沈师傅你真能省,我家就不行,再省一年到头也省不了多少钱。”
吴大姐也有些羡慕,人家工作一年多就能东拼西凑的买上房子,自家再怎么东拼西凑钱也不够,差的太远。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进到小白楼,吴大姐的妹子吴三妹已经等在下面。
沈清和是认识吴三妹的,几次下班的时候看到吴三妹找吴大姐。
“吴同志麻烦你了。”沈清和客客气气的。
吴三妹也认识沈清和,对于他的事,她早就听自家大家叨叨过。吴三妹夫妻俩为人都不错,是属于老实的那一拨人。
熟人成为她的新邻居,当然愿意,她也客客气气的笑道,“不麻烦,就是牵个线的事。”
俞家马上要去省城报道,家里改带走的东西已经早就运走,如今留在这里的是俞江的妻子方敏,她处理好房子随时就能走。
喜欢的家具都运走了,只剩下一些不用带走的旧家具,省城离得不远,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吴三妹带着吴大姐和沈清和上去二楼,上楼直奔最里头的那户人家,“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