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呼出的气息似乎近在耳畔,聂珑慌乱之下将书盖在腿上,连忙要起身行礼,被一双大手扶住,按在软塌上。
褚稷凑近了少女的脸,近得能数清她卷翘的睫毛,少女似乎有些慌张,一张小脸红透了,眼里全是无措紧张。
像极了误闯猛兽洞穴的小白兔,茫然无措,单纯无辜。
那蝴蝶羽翼般的长睫微微颤颤,颤得他心里又麻又痒。
男人一时之间忘了来意,着迷地凑近了些,正要落在她粉嫩樱唇上――
安公公指挥着宫女太监们搬来了一大堆东西。
“皇上,您要的东西奴才给您搬来了。”
从进门的角度只看到皇上微微俯身的背影,聂珑被他高大的身影完全遮挡住,安公公尚且不知自己打搅了皇上好事。
腰弯了半天,也没见皇上叫起,其余太监宫女更是放下东西就走了,安公公疑惑抬起头来,却见他英明神武的皇上脸色黑沉,向他投来死亡凝视。
安公公心下一个咯噔,再一看貌美如花的皇后娘娘正坐在软榻上,一只手被皇上牢牢抓在手里,娇美的脸庞染上红晕,春意盎然,哪不知道自己打搅了皇上好事
安公公一颗心坠落地上,啪叽一声碎成两瓣儿,哆嗦着两条面儿腿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奴才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这就滚出去……”
他还真就滚了,在欲求不满的皇帝死亡视线下,聂珑好奇望过去,那太监瘦瘦小小的跟发育不良似的,趴在地上把自己团成团,一溜烟滚了。
聂珑:“……”
滚到门口有门槛滚不出去,小太监就地爬了起来,不敢站起,就准备爬出去,听得皇上怒道:“滚回来!”
玲珑都给这一声吼吓得一抖,偷偷抬头看了眼,见这位不知是羞恼还是别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小太监更害怕了,还真就哆嗦着滚了回来。
安公公一颗摔碎的心抖啊抖,旁人不知帝后二人婚后尚未圆房,他可是知道的,皇上这些事都是他去办的,连敬事房那儿也是他去打发的。
非但知道帝后尚未圆房,安公公还知道英明神武的皇上被皇后吃得死死的。
皇后刚进宫来,他就将私库里那些难得的好玩意儿一骨碌地全给拨进坤宁宫库里,什么进贡的布匹,什么难得一见的小玩意儿,什么千年人参……什么稀罕拨什么。
还不是以赏赐名义,也不大张旗鼓叫皇后知道,就默默叫人收拾进了坤宁宫,堆得坤宁宫库房没地儿放了才算完。
更别提大婚亲迎回门陪同这俩事了。
这陛下好不容易大婚了,虽说不知道是为什么原因没同皇后圆房,但尚未吃到肉的男人,好不容易有点苗头儿了,叫他给打搅了……安公公心想,吾命休矣!
他哆哆嗦嗦的,不敢靠太近了,滚了几圈儿,眼见距离差不多,连忙停下来跪住,“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褚稷瞪他一眼,面色沉沉,被打搅后已经没了方才的气氛。
如今宝儿对他虽说不算太过抗拒讨厌,可是他也不敢太过放肆,怕一不小心过了头,就将她吓得缩回乌龟壳儿里。
褚稷把心头的火气压下去,不能对他的宝儿怎么样,还能顾忌他个太监
安公公抖得不行,不敢抬头,就这么垂着头跪在地上,等着判死刑。
听得上头儿皇上说道:“明天滚去扫宫门,扫够一个月了再回来!”
安公公面上苦了脸,却忙不迭地磕头谢恩,说谢谢皇上恩典,他一定好好扫地,绝不偷懒。
小安子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儿,心想今儿个是有娘娘在这,要换了平时,他一顿板子少不了,比起躺在床上大半个月不得动弹,皮肉骨头受罪,去扫扫宫门算什么,只要不叫他去倒夜香,不挨着板子什么都行。
见他那怂样儿,皇上没好气嗤笑出声,“行了别磕了,回头破了相朕看着伤眼睛,你也别回来伺候了。”
安公公连忙停了下来,不敢磕了,真怕破相遭主子嫌弃发配边疆。
聂珑在一旁看得好笑,素手捂嘴,一双水眸弯弯,带了几分笑意。
褚稷低头去看她,见她笑了,心情了好上几分,拍拍她的肩膀,说:“想不想知道这里面都是些什么”
他手指着一旁的几口大箱子,全是方才安公公使人搬进来的。
聂珑好奇看过去,几口松木箱子盖得严严实实,倒是瞧不出来什么名堂来。
她摸不着这皇帝的想法,如实说道:“臣妾不知。”
皇上背着手,面上不显,语气里似是带了丝邀功之意,道:“小安子,打开给皇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