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是个话痨,爱碎碎念,平时没他发挥的余地,这会儿没忍住说了个爽。
小孩沉默吃着饭,任由那些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他依然固执道:“我没错。”
“打架没错那还有什么是错的?”
小路子略微好笑,在边上伺候了小孩用膳,这一顿饭吃完,刚好进了宫门。
聂珑上午没课,就在寝宫里躺着,满脑子昨晚那个梦。
一会儿想着小路子去接人会不会晚了,一会儿又想,那崽子长大后的样子,简直没法儿想象,少年一杆,在战场上随意挥动,便要了一条人命,献血喷在他脸上,他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眼神毫无波动。
许是闲着没事便容易多想,越想,那个梦就越清晰,以至于小路子领了人到她面前,聂珑反射性地后退了一步。
面对小崽子无波的眼神,聂珑强行将那个染血少年的形象从脑海里挥去,用眼前这个瘦弱团子来代替。
宫人搬来了小凳子,让小崽子坐下,就在聂珑躺椅边上。
聂珑道:“去请太医来,给小公子看看。”
小孩脸上还有些不正常的苍白,眼睛里含了血丝。
身边宫人都退下去了,聂珑坐在躺椅上,俯身手撑在膝盖上,掌心托着下巴,与小孩对视。
“褚远,你想不想在宫里上学?”
小孩不说话,抿着嘴看人。
聂珑倒也不需要他开口,以这孩子骄傲跋扈的性格没说话就代表想了,她继续问:“那你以后还会不会惹事打架,欺负旁人?”
也不说话。
“以后想不想当个大将军,把所有进犯的敌人都打倒,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小孩眼睛亮了亮,片刻又归于平静。
聂珑了然眼里含了真切的笑意,她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小孩的鼻子,略带亲昵道:“本宫表兄唐邵唐将军你可知道?”
小孩仰头看她,眼睛带了几分不自觉的憧憬向往,嗓音稚嫩沙哑:“知道。”
聂珑诱哄道:“你若在学堂里乖乖听我话,不惹事不欺压人不打架,规规矩矩读书,一年之内将扣掉的积分全部涨回来,本宫就将你介绍给唐邵将军,求他收你为徒,教你带兵打仗,你觉得可行?”
聂珑没错过小孩眼里一闪而过的兴奋和嘴角的翘起,她伸出拳头,眼神示意。
过了两息,小孩犹豫后,将小拳头也伸了出来,与她碰了碰。
“那就说定了,褚远是个小男子汉,可不能食言哦!”
小孩顺着她的话说,“男子汉……不食言。”
等褚稷来了,一大一小已经达成了约定。
褚稷探究地看了几眼那熊孩子,不明白宝儿是想干什么,这孩子除了熊还有什么特别的?
学堂里有一堂课是户外写生。
这一堂课聂珑教小崽子们画画,可宫里的景致说来说去就那些,看久了没个意趣。
听说这届的茶画会又开始了,聂珑去找褚稷申请了,说想出宫,想带小崽子们出宫见识见识。
正好这个茶画会是朝廷主办的那场,安保自是不必说,人员也有限制,褚稷安排好了才答应下来。
聂珑水眸微亮,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拍马屁道:“谢谢皇上,您英明神武,盖世无双!”
当天把这消息公布了,小团子们可高兴了,各个手舞足蹈,别看他们出身尊贵可实际上见过的场面也不多,民间那些个地方向来也少去,更有因为年纪小出门从来都在马车里,就没在外面的地儿落过脚的。
小团子们一高兴,有了盼头,上课就格外认真,课堂上的测验,两个先生说成绩都还不错,都很聪明,就是个别跟不上来的,那也是天赋问题。
聂琥学习这些天赋就差些,他大哥聂珏是个状元之才,偏偏他走偏门,手工课的积分遥遥领先,文化课却跟不大上来。
这回文化课第一名依然是俊秀团子褚文煊,小男主在这方面从来不让人操心,优秀得发光。
几个团子围坐在一起,啃着手指头,边上放着一堆刚批完分数的测试卷,暗戳戳对着褚文煊的身后嫉妒。
“又叫他领先十分了!”
“先生是不是又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