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明儿个说天要塌了,蛮军打到京城根脚下了,他怕是眉头都不会皱下。这性子也不知道是学了谁的,将人哪家姑娘受得了。”
说到这里,聂夫人下意识住了嘴,偷偷看了眼大嫂神色,暗怪自己一时高兴说秃噜嘴了。
开宴前夕,有丫鬟匆匆进来,俯身凑在唐夫人耳旁低声说着话。
唐夫人安静听了会儿,越听眼睛睁得越大,不时拿眼看自家小姑。
这样明显的视线唐彩能感觉不出来?她擦了擦嘴,搁下茶具,问:“大嫂是怎么了,出事儿了?”
唐夫人犹豫了下,看了眼老夫人。
老夫人一摆手,道:“看我干啥?你有事说事,怎么,当着我老婆子的面儿不好说?”
“哪儿是,媳妇没想这么多。”
“那你就说。”
“宫里传来消息,说娘娘午时在学堂晕倒了,后来让太医诊脉了,太医说……”
老夫人眼前一亮:“莫非是有了??”
唐夫人哭笑不得道:“娘想到哪儿去了,说来跟这事儿也有关系,您听我慢慢说。”
唐老夫人和唐彩,一对大龄母女齐刷刷看向唐夫人,眼里催促之意明显,一个是亲外祖母,一个是亲娘,着急意味不言而喻。
“也是凑巧儿,听说昨日办的画会皇上带着娘娘去参加了,微服出行倒没让人认出来,谁知道安王妃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擅闯了画会,惊扰御驾,说要像皇上和娘娘求情,叫他们放过安王,让安王得以重回朝堂。”
“这事儿我听说了,老爷回来说过。”唐彩眉头紧皱,“这事儿和宝儿晕倒有关系?”
“彩儿猜得对,这是前因,后头还有事。”
唐夫人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谁知今儿个一早娘娘晕倒了,让太医一把脉,说是郁结于心给气着了。”
“安王府那泼妇到皇后面前撒泼,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就说昨日突然传出来的流言,彩儿你说传这些话的人得有多恶毒?但凡是个女人都没法儿接受,何况咱们宝儿还是皇后,一国之母。”
“她听了能舒服?估摸着是让安王妃说的这些给气着了。”
聂夫人忽然有些头疼,她抚了抚额头,气道:“自从咱家宝儿嫁入宫里,时有人见不得她好,总要使绊子,我这当娘的心里也跟着心惊胆战,就怕哪一天,皇上要是不护着咱们宝儿了,或者……一不留神没护好……”
唐夫人道:“彩儿都想哪儿去了,看皇上那宝贝劲儿,你不该担心这些。重点该是安王府那泼妇要怎么处置才是,皇上要是能狠狠治治她,也算为咱们宝儿出气儿了。”
聂夫人心事重重回了府,聂国公同样心事重重回了府,两人在院子里撞上了。
互相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夫人/老爷有事儿?”
“夫人先说。”
“老爷你说,我心里不舒坦,先缓缓。”
“那……我说了,算了算了,先回屋里坐着,喝口茶缓缓。”
等到夫妻二人回到屋内,丫鬟端来温度适当的茶水,聂盛看着自家夫人抿了一口,安安稳稳放下茶盏方才说道:“今儿早朝,皇上说他不能生……”
一个没防住,聂盛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家夫人打翻了茶盏,站起来,眼睛快瞪出眼眶,“皇上他……不能生?”
聂盛面色沉重地点点头,其实叫他来说,皇上不能生更好,左右生不了孩子宫里也没什么选秀必要,且回头中宫无子,那也来不到他们宝儿头上,要怪那得怪皇上自个儿。
聂夫人却哭出声来,捏着手帕低低抽泣,“我可怜的宝儿,昨日才被人中伤,被气坏了身体,今儿一早险险晕倒,如今皇上还不能生,宝儿还这么年轻,将来可怎么办啊?!”
聂盛抽了抽嘴角,“皇上生不了是皇上的事,宝儿不生孩子更好,平平安安在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万事有人伺候,不挺好的?”
聂夫人瞪他一眼,“你懂什么啊,你们男人家什么都不懂,女儿家就该有个自己的孩子,下半辈子也能有个指望,不然回头指望你们男人?”
她上下看了自家老爷几眼,颇有几分不屑之意:“那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爬墙来得实在。”
聂盛:……
“这事先不说,安王妃把宝儿气晕这事你知道不?”
“知道,这事估摸着不可信,咱宝儿是什么样的人你当娘的不清楚?她从小万事随心,真合不来的人,会去理她?更别提气晕了。”
“老爷你说的是,我一时担心过头没想这么多。可既然如此,宫里又为何传出说宝儿让人给气晕的?”
聂夫人突然眼睛闪闪发亮,抓着相公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道:“老爷你说会不会咱们家宝儿有了?”
聂盛失笑,“刚跟你说的你忘了?上午朝会圣上才说自己不能生,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