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捕快道,刑部,就是专门管案子的。
老丈又哭着问:“但刑部,是不是也得认识人才能更快些多耽搁一时,我家小公子的性命就……”
小捕快立刻安慰:“放心,老丈你认识刑部的人呀。我就是刑部的。”
王砚道:“我们刑部,一向案不论大小,皆谨慎对待。此案初是当失踪案来办。结果到那姚家一查,他家丢的那少爷已经自己回来了。其家人尤不知关窍,非哭着闹些神神鬼鬼的。那丰乐县里有个什么姥姥庙,说是丢的少爷被姥姥摄去了,我还当是跟邓绪查的案子有关联,亲自去了一趟。”
兰珏笑道:“哦,那姥姥庙我知道。我家原在九和县,离丰乐县不远。打小就听闻丰乐县的姥姥庙十分灵验,附近各县,连京里的一些妇人都去那庙中求子。”
王砚道:“闹得邪乎得很,还说以前,得每隔三年,向姥姥庙进献一对六岁男童做座前童子,九岁方得放回。直到前些年才革此陋习。”
姚家人说,他家少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就知道在屋里读书,突然就丢了,恐怕是姥姥这些年没有童男,太过寂寞。
姚小公子突然自己回来后,眼窝凹陷,形容枯槁,沉默不言,整天浑浑噩噩,活像连魂魄都不全了。
王砚冷笑:“真是扯诞。一十九岁,还能嚷说是被摄去做童男了。这等年岁,连女子都心旌荡漾,暗自躁动,一堂堂男儿竟能静守家中一看即知,将他吸干的妖精必定在府内。果然稍一查,便查得是偏房的一个奶妈。”
那奶妈比姚小公子大了十余岁,姚小公子竟被其迷得神魂颠倒,还想带她私奔。奶妈知道必然长不了,趁着辞工的时候,和姚小公子甜蜜了几日,就奔进了一个肚大腰圆的粮贩怀抱。
“就这么个案子,不消两个时辰便破。多大点事,被那冯邰知道,又哭哭啼啼,跑去告御状。”
冯邰上奏永宣帝,地方小案,一县衙足以破获,刑部侍郎竟亲自去查,实则无视朝廷纲纪,逾权妄为。
“可笑。本是他下属渎职,民有案而无人管,不得不进京报案。且单听那老者言辞,无故失踪,又牵扯些神神鬼鬼事,焉知大小我就和皇上说,这案子当是京兆府破的,我一分功劳不要,正如我们陶大人所说,司部之间,须协助配合。”
兰珏可想而知冯邰当时的表情心境。
王砚嘿嘿笑道:“你知道冯邰当时怎么个反应他居然,居然一副西子捧心,将要昏厥的模样,弄得皇上让两个小宦官左右搀住了他,然后他说,因为我,他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个京兆尹了,他要辞官。我立刻就说,京兆尹职责何等重大,又不是我们刑部,专门管刑讼,把一两件案子当个事儿,至于么。分担协作,不都为了朝廷。”
兰珏更能想象冯邰当时的形容。
王砚嗤道:“然后冯邰连西施都不做了,那模样,唉……”
永宣帝不得不抚慰冯邰曰,此案因丰乐县知县失职起,朕便亲自替冯爱卿再择一知县便是。
王砚道:“我当时听皇上竟要亲自择派知县,而非着吏部办,就想着可能是那张屏。刚才见冯邰的神情,便知道不会错了。他曾侥幸先我一步破案,看着这层,冯邰定会待他不薄。”
兰珏心道,未必。
王砚又呵呵道:“其实我真无所谓,恐怕邓绪和我们陶大人得失落失落。罢了,这么个微末之人的事,不必多提。是了,佩之,我弄了些稀奇东西,还有些好酒,你今天跟初二定得歇乏,初三晚上有空否请你吃酒。”
兰珏含笑道谢应着,与王砚一道出了宫门,各自回府。
踏进门槛,兰珏便命人去柳府接兰徽。趁此机会先到卧房小憩片刻。正宽衣时,又对小厮道:“着人去淳和行馆看看,那张屏若在,问他是否已有安排,无事便让他到这边吃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