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桐倚略一沉吟:“张兄休怪我多事,冯大人那边,还是先呈帖拜望一趟好些。冯大人此时定然在府衙,张兄将帖交由门房转呈便可,用不了多久。再折回双成大街吊唁亦来得及。张兄可在车内更衣,若怕赶不及备礼,放心的话,我这里帮张兄备下便是。”
张屏立刻拱手:“多谢。”
柳桐倚笑道:“张兄不用客气。”两眼亮闪闪地看着他,“你这么一说,我有些好奇,想跟你一道去吊唁,不知可否”
张屏抬眼看看他。
柳桐倚是大理寺的人,如果一起去……
柳桐倚又道:“我只是自己好奇,并无他意,冒昧一提,望没有给张兄凭添困扰,若是不便就算了。”
张屏再看看他,点点头。
柳桐倚喜道:“多谢。”立刻吩咐备车马,和张屏各自扎回房中更衣。
张屏忙忙又换了套衣服,柳桐倚着人送来笔墨笺纸,又和张屏道:“张兄,要么吊唁的信礼皆有我这里预备。张兄你先去冯大人府邸,我在双成大街西口等你,届时你我回合,这样更快些。”
张屏一点头:“好。”匆匆写好拜帖,柳宅的下人已帮他备好礼盒,放在车中,车夫一路快马加鞭,来到冯府尹的宅邸,张屏将拜帖与礼盒交与门房,门房客气接下,却让张屏稍候,张屏只好等着,正想着过一时拔腿走掉是不是不太好,眨眼门房又回来了,客客气气一揖道,府尹大人还在衙门,尚未回府,待回府后定然呈交。
张屏松了一口气,赶紧爬回马车。
门房望着马车一溜烟远去的背影心道,不知这货还要往哪位大人家送人情,跑得这么快,回到屋内拿起拜帖向门内道:“转禀老爷,丰乐县的姓张的新知县,方才来拜。”
门内通传接过拜帖,转中院再到内院,内院到书房门前,奉与门前侍候的小厮。
小厮接过,叩开房门。
因为冯邰其实不在衙门,此时就在府内。
小厮告知丰乐县的张知县来拜,冯邰自书上抬起眼。
皇上塞过来了这个陶周风的爱徒,抚慰与刑部建立情谊联系刑部的眼线暗示他冯邰不会带属下呵呵~~不过一小卒尔,不堪当回事。
不过今天上午,吏部已派人告知此人到京的消息。
那么,至少是昨日便已到京城了。
嗯,未见拜帖。有意做些孤介姿态。自诩清高。以为这样便能让上官留下深刻印象。呵呵~~所谓机智,原来如此。
“老爷,丰乐县张知县来拜。”
冯邰微微挑眉,接过张屏拜帖。
唔竟先来拜行事竟如此庸俗竟与沽名钓誉浑水摸鱼逢迎溜须之辈举动如出一辙,呵呵~~陶周风爱徒,不过如此。
冯邰瞄了一眼拜帖,丢至案角:“此人在门外”
小厮躬身:“是。”抬眼偷看冯邰,“可要小的去带他……”
冯邰垂下眼:“罢了,就说本府还在衙门。”
小厮松了一口气,退出书房。
马车驰得飞快,张屏在车内换了衣袍,赶到双成大街,与柳桐倚会合,天正未时。两人乘车到了意南巷,巷口不少人探头围观,只见巷内一门前白布高悬。呜咽哭声飘出,定然就是姚家暂住的居所。柳桐倚与张屏行到门外,向门前家仆道:“闻员外仙逝,前来吊唁。”
家仆一看他二人,尤其柳桐倚,气度非等闲,立刻请入。
捧着唁礼的柳宅仆从随他二人一道入内。
唁礼乃柳桐倚匆匆备就,在他看来,很简薄了,这个简薄,是相较于太傅府邸平日丧唁来往的礼仪。那些仆从捧着挽联、箱盒鱼贯入内,惊得姚家下人飞奔去通报,姚老员外的几个儿子听到丰乐县张屏的名字,觉得张屏两字有些耳熟,但平日来往的大户,又好像没有张姓,来不及细想时,看见两张又年轻又陌生的脸,都愣了一下。
灵棚已搭好,姚老员外已被挪入,张屏和柳桐倚在灵棚前敬香,孝子行完谢客大礼后,张屏道:“老员外陡然仙去,令人悲痛意外。”
长子哑声道:“儿孙不孝,还未来得及孝顺他老人家,就……”话到此处,泪流失声。
张屏肃然道:“何症”
二儿子泣道:“大夫说是中风心塞……”
柳桐倚宽慰道:“员外已登极乐,但请节哀。”
几子再谢,张屏又揖道:“在下还有一不情之请,可能入内一拜老员外”
几子又一怔,柳桐倚叹息:“仙者永极乐,仆身在凡尘,凭香忆音容,长敬奉,镌心田。”
孝子们眼眶一热,姚家长子躬身:“尊客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