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龄球馆,韩秀雅打着哈欠拿着一个圆滚滚的球有一下没一下转着抛着,身边是关祖的几个小伙伴,这几个小伙伴和关祖一样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富家子弟,关祖和韩秀雅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了之后,就把她介绍给了小伙伴们。
这会来打保龄球也是关祖提议的,结果所有人都到齐了之后关祖却久久不出现。
“阿天,电话还是没打通啊”放下球,韩秀雅看向打电话联系关祖的刘天。
刘天耸了耸肩膀摇摇头。
关祖从来都不是说到不做到的人,韩秀雅挺担心他这突然失约是出了什么事,可是看着小伙伴们似乎并不担心的样子,忍住了担心和他们玩了几把,最终还是提出先离开。
和关祖算着是认识了几年,韩秀雅很少听关祖说家里的事,即使是他经常一身伤的出现,她给他上药,也没见他说过什么。即便是以前和关祖不对付,韩秀雅也特别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对孩子这样,现在关系好了,她就更想知道了。
自幼习武,学着武训武德长大,韩秀雅的性格里带着几分习武人特有的仗义和飒爽,而且她的性格随了韩爸爸,看着嘴硬其实心肠很软。在保龄球馆门前犹豫了很久,韩秀雅没走去小巴站,拦了出租车报上了关祖家的地址。
关祖家在富人区,住的是别墅。说实在的韩秀雅其实挺不喜欢这种别墅区的,冷冷清清的也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知不知道旁边的邻居是谁。想她家住在果栏附近,街坊邻居都是热热闹闹的,有时候这些街坊邻居比亲戚还能帮上忙。就像之前韩爸爸住院,街坊知道之后,都有来搭手帮忙过,就怕韩秀雅一个小孩子顶不住事。所以说远亲不如近邻其实还是挺有道理的。
韩秀雅在关祖家门口按了好一会门铃,一直不见人开门还以为没人在家,正打算离开,门就开了。开门的是关祖的爸爸,看着就挺不好相处的,那脸色黑得就跟能滴墨一样。
“叔叔好,我叫韩秀雅,我来关祖,他在家吗”哪怕挺看不上关父,韩秀雅还是礼貌的问好,一点都没把对关父的不喜表露出来。
“阿祖不在家。你以后也不要过来找他了,你们年纪还小,现在谈恋爱不合适。而且关祖就要出国了,你们不合适。”关父板着脸对门外的韩秀雅说。
wtf!韩秀雅听到关父的话在懵逼的同时还特别的想说脏话。什么玩意啊这是!
“你在乱说什么”关祖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关父背后。
韩秀雅稍稍踮起脚从关父的肩膀上往里看,一身伤很是狼狈的关祖站在关父身后怒瞪着他。
“阿祖!”顾不上礼貌,韩秀雅用力推开关父跑进门去扶住站着踉跄的关祖,看着他身上比以往还要严重的伤,连脸上都有,眼里有火光冒出,转头看向一脸怒意的关父大吼到“你有没有搞错啊关祖是不是你亲生的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父亲,简直有病!你信不信我去儿童福利署告你啊”
“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管。这里不欢迎你,你马上给我离开!”关父第一次被一个孩子这么顶撞,气不打一处来,这要是他家的孩子,早大嘴巴子抽过去了。关祖是他儿子,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
恍若没听到关父的话一样,韩秀雅扶着关祖进去坐下,也没让他说话,然后意外的看见关母竟然也在!韩秀雅顿时就炸了。
“你们两夫妻都是疯子!关祖是你们捡来的吧就算捡来的养了十几年也应该有感情了吧你们怎么能下得了手病得不清就赶紧去医院,别祸害人。我从十岁认识关祖到现在已经六年,他身上的伤,旧伤没好就又有新伤,你们敢不敢看一看他身上的伤痕你们的良心不会痛的吗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合着你们家对心头肉爱的方式就是打啊那你们怎么不拿到在自己胸口插一刀啊反正打在关祖身上你们不觉得疼是吧有病就去看医生啊!”
“你们配为人父母吗不配!我听阿天他们说你们骂关祖垃圾、社会败类、渣滓在我看来你们才是垃圾、渣滓、社会败类啊!既然不爱关祖生他干嘛生来当出气筒的啊我告诉你们,就你们这种神经病一样的教育方法,就算关祖以后真成了垃圾、渣滓那也是你们害的!你们不配为人父母,不配被称之为人!这么讨厌关祖怎么不在他出生的时候掐死算了还知名企业家,警司呢,你们和外面那些罪犯没两样!”
气炸了的韩秀雅根本没跟关父关母说话的机会,吧啦吧啦的就狂喷一通,说完还不解气跑到客厅的电话旁边拿起电话就要报警“别以为关祖是你们的儿子,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个世界还有法律的,别以为没有人可以治得了你们,我现在就报警,让整个hk所有的人都看看你们是怎么样的垃圾!扒了你们身上光鲜靓丽的皮,我看你们还有什么面目在外面装好人!”
关父是穷小子出身,和关母在一起之后才从一个小警员慢慢的变成了现在的警司。面对关母一家的强势,关父就算以前对关母有爱也逐渐变成了怨恨,他自觉自己就像一个上门女婿,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而关母也没有女人应该有的贤良淑德,别说洗手作羹汤,连饭都很少在家吃,全是在外应酬。关父的自尊心很强,也非常要面子,所以尽管婚姻生活不愉快,对外还要装出恩爱夫妻的样子,但这也让关父的心理开始扭曲。可是他不能离婚,离婚被人笑话不说,没了岳家的支持,他怕他的警司也做不了多久,哪怕他坚持认为警司的位置是他自己努力打拼出来的,但岳家有钱有能量,想要让他动一动位置实在太简单了。
之后,关祖出生。一开始的时候关父是很开心的,但关祖小的时候很受外公喜欢,加上关母一出了月子就忙事业,根本没时间照顾儿子,就把儿子送到了父亲那边去照顾。这让关父憋闷的同时又生出了一股对儿子的不喜。过了两三年,关祖的外公去世了,关祖就回到了家里。因为长久不在家,又见不到父母,关祖和关父关母的关系一度很生疏。
就是这份生疏点燃的关父心底的扭曲。从第一失手打了关祖之后,关父就像打开了一扇门,他将一切的不如意和压抑全都撒在了关祖身上。一开始关祖被打得满地打滚的时候他还会有一丝心疼,过后也会后悔,但逐渐的,他再怎么打关祖,关祖也闷不吭声,眼神死水一样的看着他,他就再没有过心疼和后悔的情绪,他觉得关祖的眼神太可怕,而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关祖被打就用这种眼神看他,就是脑后反骨,天性凉薄。
关父第一次打了关祖的时候,关母是知道的,也和关父争吵过。可是关母的父亲已经走了,有句老话说得好,人走茶凉。关母的事业受到了一定的冲击。而关父当时已经是警司了,关母不想失去丈夫警司身份的庇护,若关父不是警司,她事业上受到的冲击不会只是这样,必定会更大。
所以关母和关父吵归吵,并没有真正做出什么有效的行动去阻止关父对关祖的虐打行为。在关母的观念里,关祖怎么说也是关父的亲儿子,关父再怎么打也不会真把关祖打死,孩子受了委屈,过后她用钱补上就好了。这世界没什么事钱解决不了的。
关母的纵容行为助长了关父的气焰,加剧了关祖的悲剧。因为每次和关母吵完,关父都一定会再打他一顿,皮肉上的疼痛和心灵上的创始就这么牢牢的印在了关祖的身心上,有猛兽在一次次的虐打中进驻了小小的内心,每一次被虐打猛兽就会成长一分,关祖在等,等内心的猛兽彻底长大,等内心的猛兽大到能突破牢门,撕碎所有的一天。
关父和关母不可能让韩秀雅打电话报警的,全冲过去抢她手里的电话。关祖担心韩秀雅会吃亏,不顾身上的伤也跟着扑过去。
韩秀雅再怎么气,也记得关父关母是关祖的亲人,并没有真正动手。其实她也没有真的想报警,说到底这是关祖的家事,她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出头,但不可以帮他做任何的决定。就算报警也应该是由关祖自己来。古语有云:家丑不外扬。韩秀雅只是想帮关祖,并不是要做那个掀开这块遮羞布的人,这样做对关祖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啊!”推搡中,韩秀雅的额头不知道被什么砸了一下,猛的伸手捂住额头,鲜红的血从指缝中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