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笑娘先洋洋洒洒写了数封书信,里面便是浸透了销售精华的小软文,只说到来西北之后,身子乏力,可是吃了当地的短尾羊后,便觉得精神大好了许多,那羊的肉质竟然跟中土大不相同,原来以前的那些羊都是白吃了呢。
有了这番铺垫之后,笑娘又雇了几个挖地窑的当地人,和善于烤全羊的熟手,将他们连第一批短尾羊打包入了京城。
于是这西北手法特殊的地窖焖烤全羊,先是在卓夫人的寿宴上大出风头,引得吃得人纷纷询问之后,第一批短尾羊每一只都卖出堪比牛的价格。
毕竟这不光是羊的价格,还有上门挖地窖加工服务呢。而且除了笑娘的朋友圈小软文外,长袖善舞的蒋公子也是出了大气力。
他当初出了梁家,无傍身之财,看母亲的意思,在他成家前也不会给他分些家产。他如今也略显落魄,连讨好洪大姑娘买些像样酒食的钱都不宽裕。
于是借着笑娘贩卖特产的功夫,他也是出了大气力,凭借自己的人脉,还打通了京城贵公子们的圈子。
待得打开了门路后,笑娘又紧着运出了第二批和第三批。等得这短尾羊的销路大畅,一时引得西北商人纷纷效仿,往京城运羊时,笑娘又换了渠道,开始卖起了防止吃羊肉太多,而上火起的西北秘制凉茶,当然每份凉茶也是价格不菲,而蒋蒋公子那边,则是据闻有壮阳功效的西北花油
这些看着不起眼的买卖,却是利大而本少。赚得沟满壕平,小金库日益膨胀的吴笑笑表示:若能回到现在,经济公司可以收摊了,经营了这么多年的24k金朋友圈里卖保健品才是人间正道。
也许是察觉到了笑娘旺盛的事业心。小郡王倒不再走打动女青年的文艺路线。那些热情而滚烫的字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简单粗暴的问询,譬如:“漠北的牛皮质地很好,要吗”一类。
笑娘觉得霍随风的热情因为自己的冷淡而消退,心里也是略略放心下来,不过照样不搭理他。
漠北路途太远,沿途又有许多的游牧民族,经商的风险太大。笑娘如今只想赚些太平钱,攒够了自己将来立女户,过着独守深宅大院,没事逗逗猫撩撩狗的日子,想想美甚。
可惜这西北要塞,却从来不是太平之地。当缺水的冬季渐渐过去。便迎来了草水变得丰茂的春季,南北商客变得多了的时候,那些在深山里熬度了一个冬天的刀客麻匪们也渐渐露出头来。
西北之地匪盗猖獗,甚至有前任地方长官死在乱匪刀下的骇人之事。
虽然朝廷几次派重兵围剿,奈何这里山地环绕,地势复杂,熟谙地形的山寇们可以轻而易举凭借地形躲避官兵的追击围剿。
而褚慎到了任上之后,也要面对此地盗贼横生的乱象。
当开春时节,三日内便发生八起盗贼拦路蛮抢,奸掳女眷的事件后,褚慎勃然大怒,立刻组织官兵沿路设卡,保护过往客商的安全。
可惜的是官衙里的许多官兵都是跟盗匪互为勾结,通风报信,拿了褚慎的命令也是令箭当了鸡毛,根本不放在心上。
若是京城里派来的纨绔,面对这样的情形,当真是要手足无措,不知从何处入手了。
可惜褚慎是个在战场上磨砺过,领兵打仗刀刀见血的汉子,哪里能容得下这些个养废了的兵吏
当下便是杀鸡儆猴,暗中部下人手,抓住了个要给盗匪通信的小吏。
这通匪的罪名在西北诸镇都是重罪,甚至不必三堂会审,若是带有军籍的,直接就能被将军杖毙在营下。
褚慎身为将军,一连下令杖毙了五人后,才算是勉强止住了这股子歪斜之风。
可是如此一来,褚慎便堵住了好些人的生财之道。
这些人都是胆大妄为惯了的。所谓流水的将军,铁打的小吏。
眼前这位褚将军虽然看上去有模有样的,可惜无人能在西北这块烫人的烙铁上稳坐太久。若是不知变通,非要到西北搞什么政绩的,那个被斩杀在盗匪刀下的前任将军,便是前车之鉴。
甚至有人私下里调侃着褚慎的家眷,那将军夫人乃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而将军那位迟迟没有出嫁的大小姐更是貌美如花,蓬门未开。若是这位褚将军再不识时务,非要逆流而上,只怕是要横死在这西北。
到时侯,就不知道褚将军如花的家眷能不能安然离开西北了。大约也是要被掳到山里,轮番做压寨夫人的下场
这些不正经又隐含着恶毒之言,辗转流于坊间,又从笑娘的伙计那一不小心,传入到了笑娘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