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嫂,今日是娉儿大喜的日子,可不好落泪的。”计语绮看着母女两人,赶紧轻声说道。
这边,在陶灼的娇嗔下,不多时,华云芝就笑了起来。
眼神复杂的看了陶灼一眼,伸手抚了抚陶灼的乌发,有些不舍的说,“我家阿灼,是个大姑娘了。”
口中轻道,眼中却似乎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陶灼微微一笑,抱着自家美人娘亲晃了晃,“那是自然,你看,我比娘你都高了呢。”
华云芝柔柔的笑了笑,拍了拍她。
几句话的时间,温南枝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又给陶娉梳起了头。
未时至,随着鞭炮声和唢呐声响起,长信侯府的迎亲队,到了。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人群声才渐渐接近内院。
陶行惟,也准时出现在了陶娉的闺房之外。
作为怀谦候府的嫡长孙,他正是今日背新娘子上轿的人。
温南枝依依不舍的送走陶娉,陶娉不禁又哭了一场,却还是被陶行惟背上了花轿。
随着唢呐声渐行渐远,怀谦候府,虽然依旧热闹。
可不知怎的,陶灼竟一时间觉得有些太过安静了。
之后的事,却是和陶灼这个未出嫁女没有多大关系。
陶灼目送陶娉精致的花轿渐渐远离了内院,一转身,就发现自家娘亲似乎又伤感起来。
无奈之下,心中更添许多不舍,便就缠着自家美人娘亲,又撒起了娇。
九月廿三,陶娉成婚的第二天。
京都的畅春园,忽的出了一折子新戏。
这戏呢,说的正是一高门庶女和另一高门嫡子之间,蜿蜒曲折的相思。
先是救命之恩,后来两情相悦,可那嫡子的未婚妻却忽的归来,
这,也自是曲折起来。
后来,那未婚妻感于两人情深,愿意成全。
谁知那庶女不愿自己背上污名,竟找人三番两次的陷害那未婚妻,欲毁其清白。
却都被那聪慧的未婚妻一一避过。
戏到最后,只说那嫡女,品行高洁,看不上色令智昏的未婚夫,断然退婚。
不欲与这污糟的二人再继续纠缠。
于是庶女就满是得意与兴奋,和那嫡子大婚落幕。
一开始,还无人觉得有异。
只觉这两人坎坷,甚为可怜。
直到后来,众人才惊觉,这戏折子里的一桩桩一件件。
分明就是最近京都最为热闹永安郡主一事。
尤其是,那庶女与嫡子之对话,以及相处种种尤其香艳。
且各处幽会之地,幽会时间都说的明明白白。
后来各人议论之时,竟是惊讶的发现,在那一天,以及那个地方,竟是真的有人见过这二人。
一时间,哗然声起,开始议论纷纷起来,甚至开始向京都外传去,竟有传遍全乾国之势。
傅婉瑶的名声,瞬间更臭。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对上,那这永安郡主陷害陶五小姐一事,想必也是属实。
这般只为一己之私,就去毁人清白的人,着实不配他们敬佩。
至于传言中那位未婚妻一事,则是有意间,被人淡化。
只着重提起了两人的风流韵事,以及那庶女手段尽出的种种陷害之事。
说起未婚妻之时,也竟是赞其品行之言。
宁国公府。
归燕院。
傅婉瑶收到摄宗明送来质问这些事是否由她所为的书信后,抑制不住的挥袖扫落茶盏。
口中咬牙切齿的低呼了一声陶灼。
面色更是阴晴不定,而后长出一口气后,勉强又挂上了微笑。
转身提笔,回了一封与自己无关,是有人陷害。
话语之中尽是不知所措与慌乱的书信回去,事后,还滴了两滴水于信纸之上。
荣王府。
摄宗明本来正满心怒气与不信,送出那封信后,心中亦是不免有些后悔。
可心中一转,还是努力端坐在那里,等起了傅婉瑶的回信。
待拿起仆役送来的回信,看罢后,他心中怒火立时尽消。
手指拂过那几滴水痕之后,心中更是充满了怜惜与疼宠,立即提笔回信,言道自己会遣人压下流言。
虽是如此,可摄宗明心中,还是不免有了许多怀疑。
随后更是发现,这场流言,自己竟是拿之没有办法,不论自己遣出多少人,都尽皆被人拦下。
至于一开始排戏的戏园子,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
事到这里,再是愚钝,他也明白这一件事,乃是比他还有权势之人所为。
至于人选,不必多想,自然就是自己的叔父,雍王。
除了他,没人会做这种事。
虽是如此,可要他去找这位身为陌生的皇叔,却是没什么底气。
最后思及自己的心上人,还是定下心神,遣人送了拜帖出去。
怀谦候府。
陶灼却是无心去管外面那由她一手主导的热闹,以及男女主角之间的种种。
此时,
她正坐立不安的候在韶光院。
原因嘛,自然就是今日一早前来侯府拜访的雍王了。
陶灼坐在闺房中,手指捻着一枚黑色的棋子。
看似在看着棋盘,其实心神早就飞到了自家曾祖父的长春居中了。
不过,因为她昨天说过,此事由摄雍和侯府商议,她顺其自然。
那她今日,自然就不会再前去那里,参与其中了。
巳时末。
在陶灼的坐立不安中,月见急匆匆的走了回来,低声说道,“雍王爷已经离府。”
陶灼精神一震,却更加坐立不安起来。
因为,她不知道,他们到底谈的如何了。
不过,她这个烦恼很快就解决了。
不多时,华云芝就亲自来了韶光院。
陶灼赶紧迎出来,就见自家美人娘亲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
有不舍,亦有高兴。
陶灼心中急跳几下,口中轻道,“娘怎得来了,有事应该唤我过去啊。”
华云芝心中一暖,却还是伸手点了点陶灼的额头,口中轻嗔道,“娘为何前来,你真的不知”
陶灼心中又是一跳,桃花眼不由轻眨几下。
手上动作却未停,将自家美人娘亲扶到客厅坐下,自己坐在她旁边。
这才眉眼微垂,有些害羞的模样继续开口,“娘,阿雍,阿雍今天来,都说什么了”
陶灼本来准备直接问婚期,可到底是难得的有些羞涩,遂话音一转,旁敲侧击的问了起来。
华云芝一直温柔的看着她,听闻此言心中一软,又一酸。
自家女儿大了,有了喜欢的人了。
这样想着,她轻叹了一口气,“商定了你的婚期,雍王说,他请了安国寺的大师来算,明年的正月廿八是个好日子。”
正月廿八
陶灼心中暗道,不由一喜,可看着自家美人娘亲眼中的不舍时,又不由一酸。
“娘”她靠了过去,挽住自家,美人娘亲的胳膊,声音拉长,满含不舍,软软的说。
华云芝心中不由又是一酸,伸手揽住陶灼,轻轻拍了拍。
口中却是轻声说,“阿灼大了,可不能再这么撒娇了,别人会笑话的。”
陶灼桃花眼眨了几眨,身子一扭,转头看着自家美人娘亲,“可我就对你撒娇啊,谁会笑话。”
听到这句话,华云芝先是不由一笑,跟着伸手点了点陶灼的额头。
略有些戏谑的笑道,“哦,那当初,是谁老向守慧撒娇呢”
陶灼就又眨了眨桃花眼,理直气壮的说,“我那会儿还小啊。”
华云芝嘴角不由上勾,口中轻笑道,“那现在就不会了吗”
陶灼一卡,桃花眼一转,厚着脸皮说了句会,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华云芝听了这句话,不由一笑,却是不由细想了起来。
最后又微笑起来,有些高兴的说道,“这样也好,雍王自小就宠你,只是,以后成了家,你可不能再向之前那般,总是撒娇耍小性子了。”
华云芝一开始只是感叹,可说道后来,却是带了两分肃然。
阿雍他,不会介意的。
听到自家美人娘亲这般说道后,陶灼心里反驳道。
可她也知道,这不过是自家美人娘亲的一片慈母之心罢了。
陶灼桃花眼微眨,心中并未当回事,可口中却是乖巧的应了下来。
“娘,阿雍你还不知道,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娘明天四姐姐就回门了吧,也不知道那江翰思对她好不好。”
她说着话,却是口音一转,欲将话题扯开。
华云芝如何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可思及那雍王自小对自家阿灼的宠溺,一时之间,担忧的心思却是散去了不少。
这般想着,她伸手抚了抚陶灼的鬓发,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九月廿四,陶娉回门之日。
一大清早,怀谦候府就又热闹起来。
辰时刚过不久,江翰思就带着陶娉,回了怀谦候府。
而此时,侯府一大家子,全都聚集在老怀谦候的长春居,等着这一对新人。
长春居。
陶灼坐在自家祖母身边,看着陶娉和江翰思肩并肩走了进来。
就见陶娉今日,面色红润,气色极好的模样。
江翰思亦是放慢了步子,小心的跟在她身边。
这时,陶灼更是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大伯母,微微松了一口气。
自己身旁的祖母,亦是欣慰一笑。
陶灼桃花眼微眨,竟也不自觉的一笑。
有什么事,能比看见自己亲近之人过的很好,更让人愉悦呢。
未时。
陶娉夫妇在怀谦候府用了一顿午膳后,便就离去了。
不过,就这两个时辰的相处,却已经足够怀谦候府的一众长辈,放心这个新女婿了。
当然,陶灼虽然不是长辈,可她也很放心。
而在另一边,与怀谦候府阖府欢欣不同。
宁国公府。
傅婉瑶面上笑意不变的送走了特意赶来,对自己暗暗讽刺的庶姐庶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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