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气氛在蔓延。 ggdon
四下里奴才们个个屏息凝神, 眼观鼻鼻观心, 大气都不敢出。
以众人在宫里头的经验,这事若是没有问题, 她们把自己脑袋拧下来当蹴鞠踢。
梁九功来就看到这种情形, 不由得心里一跳。
这万岁爷刚宣告过主权, 转眼这边就出事了, 那岂不是打万岁爷脸呢,还是啪啪响那种。
太医见过太多宫里头的阴司,反而很淡然, 只是担心会牵扯到自己身上罢了。
在这种气氛下,被咬坏的衣裳开始检查, 从毁坏处一点点剪开,查看是否有异常。
雪白细腻的蚕丝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姜染姝有些心疼, 这么多衣裳, 着实耗费不少蚕丝,如今都不能用了。
随着蚕丝片的揭开,一点异常也没有, 慢慢的,众人终于发现了异常。
深褐色的干涸小肉粒分散在各处, 显然已经被老鼠啃过,看不大清原本模样。
太医和梁九功的脸色就变了, 只要有星点异常, 那就是大事。
那些小肉粒被捡出来, 整齐的摆在托盘里,星星点点的,略有些恶心。
看着太医上前看了又看,额间渐渐溢出冷汗来,梁九功的眸色也跟着幽深起来,看对方这样的表现,显然是其中有事。
姜染姝端坐在主位上,拧着眉尖看着这一切,她到底是穿越来的,说句实在的,这种阴司手段,她真的没使过,都说宫斗宫斗,等她入了宫,才发现,想要斗起来,真的难。
一些规章制度,已经最大程度的在避免这一切。
都说要最忠心的侍女,可她来自包衣旗,如何不明白,宫女可不是无依无靠的,就比如她吧,虽然做着宫女,可家里头真的弱吗一点都不。
贵人之上得选世家女,这个世家女,指的是包衣世家,家里头做官不上个四品,谁敢说自己是世家。
而贵人之下得选拜唐阿女,就是普通包衣旗女,家世普通些罢了。
你就算当了妃嫔,家世也不一定比这些宫人好,而且只要人就有私心,哪里来的绝对忠心。
真做阴司事,想要挑选个人,还真是一万个艰难。
而经手好几个人,还要保证没有人出卖,那更是难上加难,还要在对方身边挑选出这个人脉,那更是史诗级难度。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有人在她身边做出这样的事。
衣裳从织造局到她这里,经过几道手都有清楚记载,特别是她这样的高位妃嫔,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件东西,哪怕是个手帕,也是经由人签字画押才做出来的。
“查吧。”姜染姝挥手。
这种深褐色的干枯肉粒,看着太恶心了,简直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她随便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梁九功躬身行礼,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去,这事他知道了,自然不是景仁宫自己去查,而是乾清宫来查,皇帝一经手,哪里还有小事。
等他回了乾清宫一禀报,康熙果然震怒,拍着桌子道“此等腌臜事竟然还有”
他下了严查的命令后,梁九功便走了,一如他猜测,皇帝刚刚明示把景仁宫护在羽翼下,转过头的功夫,就有人想弄点动静出来,也不怪皇上容不下。
是他,他也容不下。
这事要从源头查起,遣人将织造局经手的人、送衣裳来景仁宫的人,并看管箱笼的宫人,一并被传唤到慎刑司。
梁九功主理此事,他现下拿着花名册对名字,就念了一个名字,便无人应到,不由得皱起眉头看向掌事嬷嬷。
“她”嬷嬷有些迷茫,看向身旁的宫人,对方赶紧答“说是发高热,被挪出去了。”
高热。
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听到这两个字,梁九功就忍不住皱眉,他挥了挥手,立马有人去查。
他接着对花名册,没一会儿去查的人就回来了,对着他耳语“人得时疫已经没了。”
这话一出,梁九功不禁面色大变,时疫这东西,着实歹毒了些,并不比天花令人好受,都是十室九空的玩意儿。
治无可治,防无可防。
而宫里头若是发现这样的事,当然是封宫。
若是一宫封了,再走出来那可是艰难,当初太子出痘,乾清宫封了那么久,填进去多少人命。
而景仁宫如今有五个孩子。
一位公主四位阿哥,很弱小的小崽子,一丁点风吹草动都经不起,若真是得了时疫,皇上又如何接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