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巨大的恐惧会带给人勇气。
只是这勇气的内核，是软弱。
叶臻的恐惧是宗祠里无尽的折磨。叶荣的恐惧是大权旁落遭人冷眼。
而齐玉呢
她早已死过一次。
身体的疼痛鞭笞着神经，磨练出越加坚韧的意志。
一腔孤勇，无所畏惧。
“你”
卓亦衡轻轻打开病房门，一转头就看见齐玉直愣愣盯着他。
她目光平静冷寂，似乎看着他，又似乎透过他看着背后的门。
卓亦衡想笑，但是笑不出。
“小玉。”
齐玉没吭声，只是目光随着他方位的改变而改变。
“抱歉以前没认出你我一直觉得你熟悉，但一直没想到是你。”
他拉开椅子坐下，身体前倾，“你当时还给我钱”似乎是想到高兴的事情，忍不住笑了笑，“为什么要给我钱呢。”
齐玉只是盯着他。
“没了，是不是”
卓亦衡嘴角笑意渐收，面目拢上一层沉重。
“说什么呢，你还年轻。”
她确实足够年轻，脸庞甚至还带一点点稚弱。
“没了是吗”
齐玉执拗的盯着他的脸，“我的孩子，已经没了对不对。”
卓亦衡迅速偏了一下头，又很快转回来。
“没事的，没事。”
他似乎很努力在帮齐玉平静下来，“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似乎刚好适得其反。
病床上苍白的女子两眼含泪，“是我活该。”
“我原本是喜欢你，那次意外之后只以为算是一夕情缘，直到检查出了怀孕，竟然生出了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奢望。”
“我原本想让你爱上我我原本希望你能爱上我。”
眼泪打在白色的床单上洇出深色痕迹，“是我奢望了。”
“你是个骗子。”
卓亦衡伸出手，试图触碰正在无声哭泣的她。
他的手指被避开了动作虽然轻微，但足够坚决。
“你离我远一点。”
齐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我的孩子没了，你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破坏你的婚约了。”
她细瘦的手指捂住脸颊，左手上那枚猫眼石闪烁着迷蒙的光。
“我会离开。你可以放心。”
藏在手掌下的嘴角，缓缓挑起一个微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