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六做上包月车夫这个好消息, 全家人得知后都很开心。
宝儿娘知道罗锅儿从中帮了大忙, 十分感激,就想让丈夫把人请回家来吃顿便饭。
钱六对此很是乐意, 既有想感谢罗锅儿帮忙的心思, 也想让对方瞧一瞧他们家现在的情况, 在曾经的小伙伴面前挺胸抬头长长脸面。
钱宝丫也没意见,请人来家吃饭就请呗。
毕竟这回的事,罗锅儿在里面出了大力, 不然没他提供的内幕消息和担保,说不得钱六还没机会做上包月。
以后两人都在租界活动,就是混同一圈子的人了,走近一些互相照顾着也好。
于是趁着去大户人家正式上工的前几天, 钱六就把罗锅儿请了,宝儿娘和钱玉丫特意去买回一堆食材,备下一桌好酒好菜招待。
傍晚时分, 大家都空闲的时间点,罗锅儿穿着一身新衣裳登门, 手上还提了拜访的礼品,一罐香油和两包糕点。
钱六心情很好, 大大咧咧地说道不用这么麻烦, 直接人来就好了嘛。
但宝儿娘几个却知道罗锅儿估计想不到这份上的,八成是孟大姐知道情况后特地给他准备好带过来的。
罗锅儿到钱家后虽说有些惊讶六子叔一家竟然能住这样好的花园洋楼, 但也不算太震撼, 因为他家主顾住的地方比这大多好多了, 小巫见大巫而已。
只是相比起小四合院的那三大间主屋来说,这里确实挺好的,罗锅儿看过一圈不禁羡慕不已。
钱六挺直了腰板儿,嘴上却谦虚的很。
他把功劳都归功于上了大学当了文化人的闺女,说他自己也只是沾福气罢了。
等到了饭桌上,宝儿娘准备的待客菜色十分丰富。
什么炖鸡炸鱼老鸭汤大荤的主菜往桌中间一摆,香气直往鼻尖蹿,还有醋溜白菜炒芦笋拌黄瓜等等的素菜小菜搭配,再来一道飘花的鸡蛋汤,和着大白米饭绝对能让客人吃个痛快。
罗锅儿见此笑容更真诚了些,自觉受到了重视,心中哪有不高兴的。
钱六特爽快地把自己藏着的好酒拿出来,叔侄两个打算就着菜好好喝一场。
因为是在家里,钱宝丫默许地没有反对,只让大姐先准备好醒酒的汤水,等那两人喝够了就端上去。
而罗锅儿虽说家里家外都被孟大姐管的严,但在正事上孟大姐是允许他喝的。
所以这次上门拜访,罗锅儿不光是应钱六的邀请,和昔日邻居走动走动,还打着能喝两杯解馋的主意。
好在钱六在男人心思这方面比较上道,这不一上桌立马就把好酒拿来分享了。
两人开局吃点菜就开始哥俩好啊八匹马啊地喊着喝起来,光他们俩就能把饭桌上的气氛炒起来,其他人都成了陪衬。
这回宝儿娘几个都上了桌,没有以前在小院里女人孩子不能上桌的那种旧规矩。
罗锅儿见到也没说什么,看来被孟大姐的很好。
这顿饭吃的宾主皆欢。
钱六难得喝的这么畅快,脸红脖子粗的整个人都大舌头地高兴着。
罗锅儿也一甩来时的闷气,通体舒畅,精神焕发,结束时说以后在租界他们叔侄俩就互相帮衬着,把包月这活好好做起来。
期间,宝儿娘问起雇佣钱六做包月的那家大户的情况。
钱六对此没什么了解,毕竟才被录用,还没正式上岗呢,对于主顾家的事情打听不了什么。
罗锅儿倒是知道点,说那家是商门豪富,主家姓原,据说家学渊源,品行操守都是有名的,不用担心打骂虐待下人拿下人出气什么的乌糟事。
钱宝丫听此心神一动。
原这个姓氏在原剧情的高门大户中可不多见,其中男主的原配发妻家就是姓原。
不知道老爹去的那一家是不是原佩雯的娘家。
客人临走前,钱宝丫暗示宝儿娘把他们家钱小五的一些婴儿小衣裳和适合孕妇的吃食,收拾一个包袱叫罗锅儿带走当回礼。
不管罗锅儿之前如何,起码他现在还不错,而且孟大姐是个明理人。
这次请客过去没几天,钱六就走马上任了,正式成了高门大户家的一名包月车夫。
他每天勤勤恳恳地上工下工,接触的人不是主顾家的其他佣人就是同行的包月车夫,再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和以前的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往来。
而且主顾家福利好要求也高,让钱六时刻时刻注意着自身的仪容仪表是否得体体面,一些会带异味的食物都尽量少吃不吃,更别提触碰某些容易引人堕落的东西了。
他要是敢有堕落的迹象,人家就能立马辞退他,到时才丢尽工作和脸面,只会得不偿失。
这么蠢的事,钱六才不会去干。
钱宝丫到此方才彻底放下心来。
之后有次钱六走的急忘记带汗巾,钱宝丫正好有空,打算先给他把东西送去。
原家的公馆是在租界的另一面,和钱家的小洋楼距离比较远,倒是与罗锅儿的主顾离的近些。
钱宝丫出门时时间尚早,日头刚升起还不到出汗的时候。
所以她就没叫车,自己直接走路找过去的。
原家在这一片也挺有名,钱宝丫随便问个人就能找到地方。
远远看去,那处公馆的占地面积远远不是小洋楼能比的,更别说其他配置方面,就是小巫见大巫。
听说他们的本家不在这里,租界这处洋房只是人家家里的一座房产,偶尔会有人来住。
这次来住的据说是原家的大小姐。
钱宝丫走到人家门口时,就见到钱六的车子正停在外边,他人坐在车头吃着什么东西,看样子悠闲又体面。
就像她当初第一次来租界找房子时,偶然碰到的大户人家门口的车夫那般。
想到此,钱宝丫会心一笑。
“爹,你汗巾忘拿了,我给你送来喽。”她直接上前说道。
钱六悠哉的姿势惊了下,反应过来是闺女时立马咧嘴笑开,听到她的话一摸脖子果然没戴汗巾。
“我说咋感觉缺了点什么,原来是没拿汗巾,来来,给你老爹戴上。”钱六伸长脖子示意。
钱宝丫摇摇头,走过去把那条被宝儿娘洗的宣软刷白的棉布汗巾给他搭上了。
钱六满意地抬起身,转头往她手里塞了把糖果,说是主顾家里发的薄荷糖,解暑用的,他吃着不错,让闺女也尝尝。
钱宝丫瞧了眼手里的薄荷糖,觉得这感情好。
这代表原家对待佣人不错啊,不怕老爹在他们家做工会受委屈了。
“我就尝一颗好了,剩下的你拿着,解暑是一方面,吃这个还能除口臭,说不定人家嫌你有口气嘞。”钱宝丫一边调侃一边把糖果又塞了回去。
钱六不依,夺过薄荷糖哼道,“哪有,你爹我现在把自个儿打理的可干净了,早晚都勤快地刷遍牙,连你娘做的韭菜盒子都不敢吃……”
钱宝丫不听他念念叨叨的没完,摆摆手就要离开,回去还得上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