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风声愈加紧张, 警署在东华大学校门口贴了乱党通缉名单还不算完。
那些被通缉的老师找不到, 他们名下的学生开始被逐一调查,钱宝丫也不能幸免。
虽然她不是名单上谁的学生, 但有人为了脱身举报她和卫斯年走的近, 疑似恋人关系。
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 钱宝丫当然不肯承认,奈何警署的人咬到一点东西就不松口,找上门要把她带走羁押盘查。
巡捕房不是个好地方, 更何况是对女学生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
钱六即使再没文化也知道这个道理,想拦着不放人,却被钱宝丫使眼色让他别轻举妄动。
“我的老师是许老, 清清白白的学生,你们抓我做什么。”钱宝丫此时只能尽量装傻充愣。
对方态度很不好,叱道, “管你是谁的学生,牵扯到党匪事里边就进去老实交代吧。”
宝儿娘他们都被吓懵了, 钱六拳头握的咯咯响。
不待他上前冒险拦截,双方起冲突, 钱家大门口匆匆忙忙地又赶来一群人。
打头的正是老教授和梁伯文, 后面还有几个类似保镖样的魁梧男子。
“且慢,钱同学确实是许老的得力弟子, 万万不可如此冒犯。”梁伯文及时赶到高声阻止。
话落, 他拉着气喘吁吁而来的老教授亲自作证, 并向钱宝丫招手示意她过来。
梁家在本市地位不凡,更何况许老身后也不是没有大佬支撑,这两位到场的面子无论哪一个都不能随便。
不然过后他们顶头上司就会随便对待他们。
所以梁伯文现身发话后,正准备上去挟制住钱宝丫的大檐帽顿时就退开了。
钱宝丫麻溜地跑到老教授身后,朝钱六宝儿娘他们安抚性地看一眼。
有老教授撑腰,又有梁伯文在,她肯定是不会被抓去巡捕房了。
然而这群人却不想轻易放过少有的线索,在放人后为难地试图和梁伯文沟通想把人带走一段时间,问完话保证会放回来。
老教授可不敢信这些兵匪头子的所谓保证,建议说不如就在这边问吧,趁着他们都在场问个清楚明白,往后就别再过来冲撞人家了。
钱宝丫适时点头,表示自己保证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任何隐瞒。
警署带头的人犹豫一下,看着毫不退步的梁、许二人,最终同意这样的法子。
钱宝丫接下来就在一家人紧张的目光中,坐在自家客厅里面对几个大檐帽的盘查询问,将她和卫斯年交集的过程来回扒了一遍又一遍。
无论他们怎么盘问,钱宝丫该说的一点不瞒着,该瞒的一点不透露,最后也没叫他们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事实上,本来也就没什么,照例是问询几句查探一番就成。
只不过是对方有立功的心思,所以才揪着一点小线索不放,若不是钱宝丫自己不慌不乱地应对,又有靠山及时赶到撑腰,怕不是要被他们抓去巡捕房,到时有嘴都说不清。
“既然没有问题,那哥几个就走了。”最后,领头的大檐帽略带不甘地告辞。
钱六伺机把人送出门,暗中奉上一点小小心意,对方才脸色好了些,领着人很快离开了。
事情过去,钱宝丫对着老教授和梁伯文深深鞠一躬,感谢他们百忙之中还要抽身前来帮她渡过这一关。
宝儿娘几个也连忙跟着鞠躬道谢,然后想要留两位恩人在家吃顿饭啥的。
老教授摆手婉拒,说是维护自家弟子本是应当,举手之劳而已,他学校那边还有老友等着,饭就不吃了。
梁伯文倒是没走,不过他也没吃什么饭,而是向钱宝丫示意借一步说话。
“梁先生,多谢帮忙。”钱宝丫将人带到小花园再次感激道。
梁伯文没有居这份功,反而打量了她一番摇摇头,转手掏出一个信封交给她。
“有人让我给你的,他提前用人情拜托我有事照看你家一回,所以功劳并不在我。”
学校出事后,为了避免辜负对友人的承诺,他特地派了人留意,以便有情况及时通知他,这才在人出事后及时赶到,顺路还拉了老教授一起来解围。
“是先生”钱宝丫怔怔地接过信封。
梁伯文点头,留下东西后也告辞离去。
钱宝丫将人送走,回来安抚过尚在惊惶不定的家人,之后回房间打开了那个信封。
信封上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写,里面也没有信纸,只有一张存单和四张船票。
存单带着花旗银行的印签,上面的账户里有一万块。
而船票则是可以从沪市码头直达南边江城的太古班轮票,时间就在二十天后。
四张票全是二等舱,一张可以带两人上船,正好够他们家八个人使用。
想到这一点,钱宝丫不禁垂下眼握紧了信封。
这是卫斯年给她留的后路吧,为了防止她拒绝,竟然走后才让人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