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堡内修建着仿制古罗马的斗兽场,九点斗兽表演开始,被血腥刺激的吼叫嘶喊响彻场内。
秦岩站在包厢的玻璃窗前,静静地看着狮虎相斗的激动场面,视线偶尔扫过坐席上那些衣着光鲜却面孔充血的人,目中闪过轻蔑和鄙夷。
所谓的上流社会人士,也不过是一群会被失控情绪支配的野兽。
“兽性,永远不会从人类的进化未来里抹去”
他回头看了眼包厢内的座钟,十点快到了。
为了今晚的见面,他特意提前半个小从勇者酒馆出发。
地下黑市他来过很多次,但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座地下城堡。当他出示那张印着紫百合的请柬时,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围窥探的目光里传来的震惊和嫉妒。
这就是地位和权力的迷人所在。
正在秦岩思绪飘扬时,那扇红漆雕花木门突然被叩响。
随后,并不需要他的应答,那扇门就已经被推开了。
彬彬有礼的管家出现在门后,侧身让开,一名气质冷峻的男人半搂着一个低着头的少年走了进来。
管家迅速将两人身上的斗篷摘下,又朝秦岩微微点头,然后不发一语地退出门去。
秦岩怔了一秒,立刻微笑行礼“晚上好,子爵大人。”
楚云声沉凝平静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
他从秦岩身上闻到了那种轻贱人命法律的疯狂研究者的味道。
季酒宁在秦岩开口的瞬间,身体不由自主僵硬了一下,脊背传来轻微的颤抖。
楚云声揽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带着人坐到柔软的红丝绒沙发上,温柔安抚。
秦岩似乎没认出现在这个乖巧的少年是他改造出来的怪物,连多余的一眼都没看,而是观察着楚云声的神色,坐到了距离稍远的对面。
见子爵大人对他的问候没有任何表示,他心里泛起冷意,但面上笑得却无比诚恳,主动问道“听费南管家说,子爵大人对那件货物有些疑问,如果可以,我愿意为子爵大人效劳。”
楚云声冷声道“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清醒过来的研究对象,而不是一头只会攻击人的野兽。”
秦岩神色微变,他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
按照之前地下黑市透露出的意思,明明是这种失控的怪物驯养或者残杀起来才有趣,所以他才能卖个高价,但子爵大人的意思却分明是他想要这个怪物获得清醒。
“这个问题有点难办,子爵大人”秦岩犹豫道。
楚云声不耐烦地打断他“多少金币”
“我会缺一条忠心的狗吗”楚云声声音阴冷,“解决他的清醒问题,哪怕一天只有一两个小时,最好固定在晚上。”
秦岩听到晚上,想起那个怪物的脸,心里有点恍然。
原来这位子爵也是个喜欢玩男人的恶心东西。
秦岩心里嗤笑,面上依旧为难沉思。
秦岩原本还担心楚云声反悔不给材料,听到后半段,稍稍放了心,刚想拒绝这个提议,却又忽然想到最近街道上加紧巡逻的吸血鬼猎人和守夜人们其实他完全可以来借助地下黑市的力量。
白荆花城的灰色地带里,还有哪里能比地下黑市更加安全就算是吸血鬼猎人和守夜人,也决不敢进入这座地下城堡找事。
而这位掌控地下黑市的子爵大人,听说和那位吸血鬼猎人协会的幕后人林西男爵,还是出了名的对头。
秦岩心思转动,已经有了主意,但他没有立刻一口应下,而是苦笑道“子爵大人,我只是个黑诊所的医生,并没有那样强的能力。一个月时间吧,如果一个月内我不能完成这项研究,我愿意放弃部分材料。”
等一个月后搜城结束,戒严解除,他和洛淼就能直接离开白荆花城了。那些材料固然难得,但以后也不是没机会得到。
最主要的,还是赶紧度过眼下这段紧张时期。
楚云声冷酷阴沉的目光压在秦岩身上,透着无机质的森冷。
包厢内的气氛陷入沉默。
他道“明天搬到地下一层,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实验室。”
秦岩微微松了口气,对此没有异议。
又针对实验室和材料提出了几个条件,秦岩才带着温和的微笑告辞离去。
在秦岩离开后,一直乖乖趴在楚云声怀里的季酒宁突然动了动,跪坐在楚云声的腿上,抬起头,用一双含着薄雾的纯黑眼睛望向楚云声“先生,你想让别人治好我吗”
季酒宁静静看着楚云声。
楚云声摘下面具,身上阴冷暴戾的气息瞬间消散,摇头道“他不会治疗你。”
秦岩这个人和楚云声想象中一模一样。
自私自负,阴狠毒辣,不择手段,没有道德感和责任感。他嘴里的话,十句里只能信半句。他不会为任何人真的出力,也不会为任何人上心,除非那个人是他自己。
季酒宁眼神微动。
“秦岩身边有一个吸血鬼,前段时间的茉莉小姐被杀案就是那只吸血鬼做的。”楚云声直接道,“吸血鬼猎人协会和守夜人都在追查这件事,秦岩这段时间很不安。所以当我提出让他来这里的条件时,他才会答应。”
“他认为我能给他庇护。”
季酒宁微微垂下眼睫,轻声道“但先生留下他是为了,诱捕那只吸血鬼。”
他并不知道洛淼就是那只吸血鬼,但对于楚云声的目的还是一猜即中。
楚云声早看出来季酒宁肚皮是黑的,也不意外,低声道“秦岩很狡猾,那只吸血鬼也很疯狂。秦岩对我并没有信任,不会带着那只吸血鬼来这里,而一旦打草惊蛇,那只吸血鬼就会无差别地攻击其他人,让一切变得混乱。所以,我们只能布下陷阱,小心引诱。”
季酒宁咬紧了齿间的木球,眼睫的边缘渗出光来“如果引诱失败了呢先生,会放过秦岩吗”
“我我会将他送上法庭。”楚云声道。
季酒宁抬起眼“那如果法律无法判决他呢”
楚云声看着他。
季酒宁的呼吸有些急促,软软的面罩内透出压抑的喘息声。
但这种破绽只有短短一秒,下一刻,季酒宁像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仓皇地颤动着眼睫,嗓音里含了细微的无措的哭腔“对不起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真是一套变脸绝活儿。
楚云声无奈,抬手摘下季酒宁的面罩和口枷。
趁着那道漂亮的唇缝还没能合拢,他略微低头,含着那点清新的水果甜味,慢慢吻进去,温柔地安抚那两颗小小的尖牙。
他的眼尾漫开湿红,两腿卡在楚云声腰侧,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这个极度温柔细致的吻浸透,分开时舌尖颤抖,几乎要咬不住重新扣上来的口枷。
呼吸交缠。
缱绻的余韵里,他听到楚云声低沉平静的声音。
“任何时代的法律都会有缺漏。它们或许不绝对公平,但足够公平。你可以拥有仇恨或者其他想法,但我希望你同样可以学会人类社会的规则,拥有自己的原则。而不是无视它们,破坏它们。”
季酒宁过了十三年脱离人类社会的阴暗生活,三观与性格在最该塑型的时候被彻底摧毁,楚云声隐隐看得出,他一直在压抑着那些尖锐的血淋淋的刺,用乖巧的外皮把自己牢牢伪装起来,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比起拥有一个乖巧顺从的爱人,楚云声更希望季酒宁凶狠地对他亮出他的利刺。
一波生硬的教学之后,楚云声补上最后一句话“秦岩会死。”
不仅仅因为季酒宁的仇恨,还因为秦岩的身上纠缠着无数的罪恶和亡魂。
恶,必有恶报。
包厢内灯光昏黄寂静,斗兽场的欢呼声隐约传来。
季酒宁平复了一下呼吸,慢慢靠到楚云声的肩上,清冷的嗓音透着毒蛇一般靡丽的暗昧和森寒“听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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