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手掌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眼眸含笑,玲珑被他嘴角的温柔给拉了进去,溺死在其中。
“花言巧语。”玲珑拉了拉他的袖子,把原本平整的袖子给扯的一塌糊涂。
元泓仔细盯了她好半会,“如此,你是答应了”
玲珑挑起眉梢,此刻竟然恢复那么点灵动的狡黠,她他站在他面前,“这个我可没说,是你自己想的。”
他见状一笑,握住她的手,只要她答应了,那么一切都好说。
“九娘子,夫人让你过去。”侍女踌躇了好会,才到两人身后禀报。
其实侍女好久就来了,只是两人这么黏黏糊糊的,侍女根本就不敢进来,后来见着实在是拖不下去了。才进来。
玲珑应了一声,她拉住元泓的手,“我去见阿娘了,你去我阿爷那里吧。”
元泓点头,可人却没怎么动,眼睛还盯着她。玲珑忍不住扑哧一笑,冲他摆摆手,跟着侍女去了。
沈氏坐在内室的坐床上,她手里端了一杯酪浆慢慢的喝着,听到玲珑来了,让她坐下,“如何,说清楚了吗”
有些话,他们长辈不好说,尤其是小辈的情爱。自家夫妻和宗室虽然有往来,但并不多,说起来也很尴尬。所以还是交给小辈们自己处理,更何况这里是自己家里,不管有个什么情况,都能立刻处置,也不怕什么。
玲珑站在沈氏面前,冲沈氏甜甜一笑,“说清楚了。”
沈氏立刻发觉不对,玲珑眉宇间全都是甜蜜的笑,而不是那种如释重负。
“阿娘,我觉得他可以啊。”
沈氏碰巧在喝一口酪浆,听了玲珑这话,顿时被呛着了,连连咳嗽,玲珑吓了一跳,赶紧给沈氏拍背,忙活了好会,沈氏那一口气才顺下来。
“你昏头了”沈氏捂着胸口看向玲珑。
玲珑没有料想到沈氏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沈氏颇有些头痛,这个女儿一向聪明,而且在这种事上,头脑极其清楚,知道想要什么,也知道什么不该做。现在一看,还是年轻,原以为她陪着渤海公出去说一会,把这种事给扯清楚了,谁知道她竟然一头扎到了年轻男子的温柔乡里。
“阿娘”玲珑长到这么大,还没有见到沈氏这么严肃的面孔,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沈氏一把把玲珑拉过来,“我以为夭夭很聪明,看来也有傻的时候。”
说着,她无奈笑笑,“罢了,年轻人哪里没有昏头的时候。”
“但是在终身大事上昏头,那就不应该了。”
沈氏拉过玲珑,“你可知渤海公家里是个甚么样子的”
玲珑点头,“当然知道。”
沈氏眼里恨铁不成钢,“既然知道,那你还敢答应他”
“平原王作风在宗室里,算得上是中等,要说好,家里莺莺燕燕一大堆,要说不好,也没见他干的出太出格的事。只能说是一个平常的男子罢了。但是那个平原王妃夭夭以为是好对付的吗”
沈氏拉住女儿,“渤海公的生母是被平原王妃给生生折辱死的当年平原王妃也不过十五六岁,才及笄,就已经知道杀人莫过诛心的道理了。更何况,平原王和先前的那个王妃是少年夫妻,和她这种半道夫妻可不一样。”
“换了个人家,她这王妃,恐怕是当不下去了,没过几年也要落了个郁郁而终的下场,可是你看看她现在,王妃做的稳稳当当,还生了一子一女,王府也在她的打理下,可见此人绝对不是甚么简单角色。”
“她父兄都是被渤海公外祖父所杀,说是母子,其实中间隔着血海深仇。到时候你要是嫁过去,她对付渤海公不成,从而在你身上下手,那要怎么是好”
沈氏一番话说的玲珑哑口无言。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可是嫁娶这回事,和两家有关,却可以和情爱无关。你嫁过去,对着的可不是那么一个人,对着是他全家甚至是全族不然爷娘为何要仔细甄选,宁可留你在家中几年,哪怕你不想嫁,都由着你。而不是随便找个门户相当的儿郎把你嫁了。”
说着沈氏已经有些喘不上气,她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世道对女子并不是很好,她早年也受过委屈,就是因为她受过,所以才不想玲珑和自己一样也来一回。
“婆母对新妇的重要,不言而喻。平原王妃,别看外面对她赞誉颇多,但看她行事,就知道她城府深厚,哪怕是死路都能被走活,就能料见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渤海公就算对你再一往情深,可是他也不可能一日十二个时辰都把你带在身边,到时候对你下手怎么办”
沈氏说着喘了口气,“你祖母你还记得吧。”
玲珑点头。
“当年那事,那个老太婆和林氏沆瀣一气,要不是你自己机灵,我都不知道到哪里寻你。而之后呢,那个老太婆仗着自己,给林氏撑腰,要不是我和你阿爷最后抓住机会,恐怕那个老畜生还当真享福一生了”
女儿年幼时候的那一段劫难是沈氏心里的痛,婆母临终的时候已经被她折磨的不成人形,但到现在想起来,心头还是一片愤恨。
“难道你还宁愿你自己受过的事,自己再经历一回”沈氏看着玲珑,一狠心,把话说的更重了些,“在你孩子身上又经历一次”
玲珑不说话了。
沈氏揉了揉头上的穴道,头疼勉强好了些,“婚嫁哪里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可是、可是阿爷当年也护住了阿娘不是”
沈氏放下手,脸上的神情因为她这话,脸上的神情稍微柔和了些,“你阿爷那种,不是世上所有男子都和他似得。”
玲珑有些不甘心,沈氏却已经不想和她继续说下去了。
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就算女儿还是不愿,她也不会就会这么让女儿如愿。
“情爱这种东西,其实不过就是那么几年而已,你们相识多久,可曾经历过甚么磨难若他只是看中你的美貌,娶你回去,最多两年,就会腻了你。到时候你就真的哭求无门了。”
沈氏说着起身,“你难道就不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如果只是一是迷恋,没了也没甚么好可惜的。”
说完,提着玲珑去前面。
元泓已经和苏远聊了一会了,两人聊的很是投机。元泓文武双全,精通典籍,同时对兵家也有涉猎。苏远曾经上过沙场,两人一说起这个,顿时来了精神。
等沈氏和玲珑来的时候,只见两人谈笑甚欢。
苏远见到沈氏来了,“夫人来了”
沈氏原本想要让苏远去探一探元泓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是如何想的,谁知这两人看着似乎谈的很不错。
沈氏怕苏远在这个时候坏事,干脆不如她自己来做了这个恶人。话是她说的,和苏远无关,再者渤海公不管如何,总归是个男子,总不可能和她计较。
“渤海公,”沈氏抢先一步开口。
元泓站起来,向沈氏行礼,沈氏依然是微笑,“小女生性顽劣,又不懂规矩,若是高攀渤海公,简直是要折损了我们夫妇的福气。”
元泓的笑容顿时有些敛起,苏远看向沈氏,他刚想说话,就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苏远要说出的话,顿时吞了回去,不敢再提了。只是心里还是怪对不住元泓。
元泓看了一眼玲珑,玲珑站在那里,哭丧个脸,一看就知道此事并不是出自她的授意。
“夭夭自小娇生惯养,是我们夫妇惯坏了。平常人家勉强或许还能容的下她,但是绝对是入不了平原王家的门庭。”
沈氏说着,看了玲珑一眼。
“所以渤海公请回吧。”
其实苏远还真的有几分中意元泓的,元泓走了之后,玲珑也回去躲着了。她原本就怕热,现在母亲又替她回绝了元泓,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就要回去躺着。
“既然夭夭喜欢,不如成全了吧”
苏远心疼女儿,见不得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和沈氏商量。
苏远自己经历过一回,知道爱而不得是个什么滋味,“我看渤海公人品还算过得去,不如”
“不如甚么”沈氏笑了一声,“一场谈话能看出甚么”
苏远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如再和他下一盘棋,看人也不过那几样而已”
“都回绝了,还有甚么好说的”
苏远想起元泓临走时候那句“日久见人心,泓一定让夫人放心”,总觉得事情不会被这么简单了结。
“我看渤海公也不像个好色的。”
这个年纪的男子,血气方刚,如果真的是好色之徒,根本不用装模作样这么久。
“有平原王妃在,他再好,我也不能答应把夭夭嫁给他。”沈氏这话说的坚决,让苏远一时没了言语。
苏远就算有心成全玲珑,但那个不好对付的徐妃,的确他也不怎么敢轻易把女儿托付出去。
徐妃听说了元泓的动静,自从元泓封了渤海公之后,徐妃的心里一直悬着的那把剑放了下来,知道元泓已经无缘于世子之位了。
她早就想到之前回复贺若氏的王妃名位,原本就是平原王和贺若仪的痴心妄想。就像当年贺若仪杀了她的父兄,她和傻子一样,期盼朝廷和先帝能给她一个公道一样。
徐妃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好,张氏走过来,在徐妃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徐妃眉目微动,“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张氏点头,“渤海公郑重其事,所以前后都知道了。”
徐妃靠在凭几上,“阿爷还在,求娶这么大的事,竟然自己过去。看来他对大王也不是他表现的那样,风淡云轻,往事一概不作数。”
“王妃”
徐妃抬头对张氏笑笑,“原来他心里也是恨的。”
“远香近臭的道理哪里都一样,大王现在心里对他愧疚,难免宽容,可是再宽容,也有耐心用尽的那一日。”徐妃说着,她伸首去镜子里看了看。
镜子里照出一个美妇来。
晚间平原王回来了,平原王在元泓回来之后,多了一家坐在一起吃饭的习惯。平原王原先忙于公务,再加上偶尔会在宫内留宿,用饭都是随意。现在倒是多了这个习惯。
入夜之后,元泓照着之前平原王叮嘱的过来了。
平原王看到他很开心,“今日陛下向我说起你了,说你应对得体。”说着他让元泓直接越过元洵,直接坐到自己的手边来。
“我很少听到陛下夸奖过哪个人,你竟然能得陛下的夸赞,让我很是惊喜啊。”
元泓只是笑了笑,“不过就是做了分内事而已,陛下偶尔想起来提两句,阿爷不必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心上,陛下可从来不随便夸奖人的话,可见你是真称陛下的心。”
元洵在一旁看着平原王和元泓说话,有些不平。
平原王对嫡子平常,不好也不坏,元泓一回来,直接心都偏到没边了,再加上昔年往事,难免对这个兄长有些怨怼。
“这的确是好事。”徐妃开口,她说着,看向元泓,“说起来,大郎还有一桩大事等着大王去处置呢。”
平原王奇怪道,“大事”
“是呀,今日看大郎前去尚书左丞家里,亲自求娶他家小娘子呢”
徐妃说完,望着元泓笑的慈祥,“大郎也真是的,婚姻大事,本应当由父母为你操劳,怎么自己就跑过去了”
平原王听后也是一脸惊愕,“真有此事”
说着,直接去看元泓。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