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以泽从未想过, 有这么一天,席宝会突然关心他的事情。
“你发什么呆啊, 问你话呢?”
“没有发呆,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钟以泽知道席宝耐心不强, 就不想搞什么“娓娓道来”,觉得用最简洁明了的语言去满足席宝的好奇心, 才是最适合的。
席宝叹了一声气, 随手把草稿本塞进书架里属于她的那一层上面, “你不是在构思怎么忽悠我吧?”
“没有!”
钟以泽皱着眉, “我从不撒谎的。这件事有点复杂,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你就只跟我说事情结果吧。”
席宝并不是特别在意钟以泽私下在做什么,只是希望他确确实实是有自己的事情, 没有被她所影响到。
钟以泽“……”
可有些事,不是只说结果, 就能说清楚的。
钟以泽见席宝要起身了, 就帮着拿起煤油灯, 走在她外侧,跟着她的脚步, 一边往前头屋里走,一边解释,“就是在你哥他们上大学之后,他们接触到了很多小圈子,开始跟小圈子里的人一起合作做些事情。”
“有这种事?五三哥可没跟家里说过啊。”
“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利用了五三哥对医学知识、药草、香料等的了解, 小打小闹地做出来能让人安神的香水。他们在平都那个小圈子里的人,很多都是有国外关系的。”
钟以泽暂时没解释五三为什么不跟家里说这件事,而是继续解说下去。
他所说的“有国外关系”的人,其实是一些驻外官员的亲近后辈。
因为从席家弄出驱虫药膏开始,华国的出口生意就做的风生水起,所以必然会有许多优秀的、或背景深的华国人,被安排到国外去处理事情。
这些人去了国外,回来的次数虽然少,但每次回来,都会带上一些外国抢手货,当做给家人的礼物。
“他们总是收到长辈们从国外带回来的东西,可在国外工作的人,一方面是不好大肆购买外国货,另一方面,也是不好携带太多东西乘飞机回国。”
虽然进入七零年代后,华国渐渐开展起计划生育工作,限制了人们的超生超育。
但是,跟五三差不多年纪的那些人,还是五零后呢。他们家里的兄弟姐妹可多了。
“每次在外工作的亲人回来,带点东西,都是要分给家里很多人的,落到他们手里的东西也就一两样。可他们在一个圈子里,喜欢互相显摆,显摆的多了,就想将大家展示过的东西都拿到手。”
“这样一来,他们就从多次上报的席家、包家事迹上得到灵感,想着也弄出点什么东西,卖到国外去。以这种方式弄一点外汇,然后购买国外的商品。”
席宝脚步顿了一下。
——感觉槽点好多啊。像她这样真的拿着金手指的人,也没有像那些人一样傻白甜好不好。
先不说私人能不能弄东西出口了,就说能像驱虫药膏、陶瓷刀一样卖出市场的东西,他们这些人能搞得出来吗?
她在心里吐槽完之后,脸色就僵了。
“等等,你刚开始说,我五三哥帮他们研究出来一种什么香水,不会是……”
“对,他们就是把这款香水弄出国了。刚开始做的少,他们就是想着外国人很注重享受嘛,希望能物以稀为贵,用比较高的价格把香水卖出去。然后让人家用卖香水得来的外国钱,给他们购买、捎送他们点名要的东西。”
因为最初就是试着玩玩,所以做出的分量也不多,他们去弄了些比较漂亮的瓷瓶子,只装了十几瓶的香水——连香水应有的喷头装置都没弄,就纯粹是用漂亮瓶子装着了。
而飞机限制携带液体的分量,这些人也是厉害,各自找了自家的关系,让人家两瓶、三瓶地给带出去了。
同意帮他们带香水出去的人,也只是敷衍这群十几岁的孩子,根本没谁会花费时间、冒着风险,在外国帮孩子们卖香水。
他们不过是按照孩子们定的价格,自掏腰包出了这笔钱,然后给孩子们购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让回国的人给捎回去了。
若事情到此结束,就没有钟以泽什么事了。
事实上,那些带着香水出国,又自掏腰包把它们“买”下来的人,根本就没用过香水。只是,他们想着,孩子们说过,这香水有安神的作用,他们就喜欢睡前在身上或床上点一些,发现果然睡得更香了。
香水的前调部分,是主要的安神成分,中调主要是助眠成分,后调则纯属一点幽香,有助于睡着的人做个美梦。
这些带着香水的华国人,用习惯这种“助眠神器”之后,就天天都点香水,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雅又迷离的香气。
然后有人带着这股香味,去参加了国外的一个公益聚会,被现场几个外国名媛给注意到了。
“虽然五三哥做的香水,最好的一点效用是安神助眠,可在外国某些名媛眼里,这香水的淡雅香氛,才是它真正迷人的地方。”
“她们想拥有这款香水,就有人把从国内带出去、尚未拆封的香水,送给了其中几个人。”
虽然送香水的华国人,可能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一种友好的外交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