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误会, 说一声“清者自清, 浊者自浊”，就歇了的行为，顾栗栗不太喜欢。
哦，你说是清白的, 可谁知道啊即便最后能真相大白, 不辩解, 任其发展, 那又得等到啥时候
所以顾栗栗就不想受那窝囊气
想想啊，被这些异样揶揄的视线天天骚扰着，满眼都是你好骚啊你好浪啊, 谁能忍得住
顾栗栗觉着自己忍不了, 所以她坚决要求对峙。
那俩孩子于是被揪了出来, 生产队妇女主任和一众人蹲在那俩孩子原来抠知了猴的地方, 那俩孩子又被顾栗栗摆了个姿势，然后扭头就冷着脸问蹲着的众人，“看清楚了么”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生产队妇女主任简直没眼看, 这可是俩半大的男孩子，从他们这个位置看过去，俩孩子真的像是在亲嘴
简直简直
她觉得眼睛都疼了, 冲俩孩子吼，“小小年纪就瞎了么这事儿还能看错赶紧跟顾知青和周知青认错”
男人那边任务重，而女人又得回去做饭，一般都是女同志这边要早下工半个小时, 所以等这边事情完了，得到信儿的周致诚才过来。
一过来，就是俩孩子蔫嗒嗒冲他们说对不起的情况。
周致诚眼神递给顾栗栗，等她发话。
“这样吧，”顾栗栗道，“他们也不小了，得知道做错事儿就得认罚的道理，农活干不好，也不敢让他们糟蹋粮种，那就罚他们今儿给我捉一百六十只知了猴吧”
不痛不痒，也不浪费家里粮食，孩子家长也只得认下了，毕竟要是换个厉害的，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涉及名声呢。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落幕了。
等人一窝蜂地走了，顾栗栗才狠狠瞪周致诚一眼。
都怪他非要看她牙齿，不然根本没有这样的事儿传出来
真是冤到可以六月飞雪了
“是昨天的事儿”周致诚有些心虚，莫不是昨天他捏她下巴的时候被人看见了
这应当也不算出格到需要批评教育吧
“昨天有什么事儿”顾栗栗凶得狠，直接炸毛，瞪着人，“昨天什么事儿都没有”
看看有没有龋齿算个什么事儿
瞧瞧这男人问得多有歧义，好像他们昨天真的在小树林发生了什么似的
现在，顾栗栗已经不能直视“小树林”三个字儿了
“那我换个问法”周致诚见她气成河豚，清清嗓子，长身立着，手指头忍耐地垂在身侧搓了搓，“谁欺负你了”
“二蛋和铁柱”顾栗栗反手就是一个回答，冷着脸，气道，“就他们俩乱传谣言，弄得整个生产队都知道了你知道严重性吗这事儿可能已经飘出洪明镇了”
到时候可能传得比这还严重，说不定就把他俩说成那种饥渴到可以幕天席地苟且之人还得是不限次数的
“什么谣言”周致诚这句话问得有些弱。
“都进小树林了，还能是什么谣言”顾栗栗冷笑，“我今年要是只有十六岁，我绝对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红土地”
把他们摁在地上磨出血，把土染红
周致诚默。
他懂了。
只懂是一方面，那心底深处压都压不住，使劲儿往上冒的“吃亏了”、“吃亏了”的声音好像不太对
他觑着顾栗栗的气鼓鼓的表情，斟酌着要不要说点什么。
“你怎么了”见他默不作声，顾栗栗扭头，“是不是也觉得很生气”
周致诚点点头，“嗯。”
“所以你去揍他们一顿吧。”顾栗栗，“毫不客气地揍他们一顿”
没有发生的事情还敢到处乱说，要不是她想到“借位”这个词儿，这锅就扣在脑袋上了。
“揍一顿，疼几天就没事儿了。”周致诚道，“不如跟生产队的老师说说，多关照他们俩一些”
顾栗栗闻言，猛地想到以前同桌咬牙切齿的雄心壮志，毫不犹豫地批准了，“好就这样办”
小的时候，谁还没有个当校长的梦想
那梦想都具体到天天给老师布置作业，让他们写到天荒地老，痛哭流涕，还要叫他们请家长了
周致诚这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因为之前秦老和王老培育出小麦粮种，再加上这次玉米和豆子出芽率和长势，生产队对科学文化人愈发尊崇，以至于想逃学就逃学的俩人被爹妈打得再不敢说退学的话不说，学习上还乖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