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评先进是有物质奖励的，这物质奖励对她不算什么，可对生产队的其他人来说，却可以好好过个冬，或者好好过个年了。
周致诚直接拒绝。
三老也不同意。
顾栗栗找到生产队长恳谈了一次，这才把差事推给了家里过得紧巴巴的他。
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下来，老队长去和公社沟通。
公社开会这天就是腊月初十了，还有六天，就得送三老回去。考虑到城里买什么都要钱，还得排老长的队，顾栗栗就跟周致诚商量，是不是给三老带点山里的土特产回去。
周致诚直到她保证不偷偷跟上山，这才去了老队长家借了。
顾栗栗一边给他准备着进山的东西，一边嘟囔，“是你带我上山，还教我打弹弓和的。结果好了，你把人教会了，就让人搁家里呆着发霉”
周致诚看她一眼，回头继续调整。
“要是豆腐，发霉了，还可以做豆腐乳或者臭豆腐。再不然还能做毛豆腐”顾栗栗灌了一壶热水，一边拧盖子，一边低头继续念叨，“可人就不一样了，人的大脑一直在工作，一个人的时候它就容易多想，一多想，就容易跑偏，觉得抛下自己出去的那个人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周致诚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听他笑，顾栗栗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笑眯眯地望着他，“你同意了，是吧同意带我上山了”
周致诚把干粮和带上，睨着她笑，“走吧，我让你看看我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顾栗栗微红了脸，决定公平点，“这样吧，以后我要是去哪儿，都带着你”
想想又补充了一句，“除非你自己不去。”
周致诚点头：“行，你去写个字据吧，我怕你忘了。”
顾栗栗：
“都写了好多字据了，”顾栗栗墨迹，“这次就不写了吧”
她也就不明白了，就那次雪后上山，手痒央求周致诚给她摸把木仓，装模作样让他教了几遍之后，自己一个不注意玩成了脱了缰的野马，还猎了两只兔子之后，事情就转变成这样了写字据。
而自从写了一回字据，短短一个月类似的字据都写了十张了
虽然不是什么借据欠条，但只要是个条子，那都是压在头上的一座大山，忘都忘不了
周致诚站定不走了。
拒绝意味十分明显。
顾栗栗咬牙，回屋去拿纸笔，在他的盯视下，一边写之前自己嘴欠说的保证，一边咬牙不忿，“周致诚，你肯定是嫉妒我”
嫉妒她摸了一回之后，就能猎着兔子，命中率还百分之百虽然最后又补了两枪
“你都是我的了，我为什么要嫉妒你”周致诚见她在上面摁了手印，这才把字据收走，似笑非笑道，“那不是自恋吗”
跟夸奖自己没区别。
顾栗栗：“”
这男人嘴巴好甜
行，就冲这句话，这纸条就没白写。
俩人一路往山上去，顾栗栗要帮着拿点东西，周致诚没让，于是人就走在他旁边，压着兴奋问，“字据都写了，那我也可以再玩玩吧”
周致诚这时候还能淡定点头，回一句：“一发。”
一发
“一发太少了吧”顾栗栗不满，“我命中率也不错的，上回我还猎了两只兔子，你忘了”
小的时候，她爸见她喜欢，没事儿就喜欢拿着自制的玩具枪，教她怎么瞄准，怎么找角度射击，有风有雨的时候又该怎么处理。后来虽然很长一段时间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可等离开洪明镇，国家发展起来之后，有肖宗在一旁指导，很快就上手了。
她还是射击馆的金牌会员来着
她不说还好，一说没把周致诚给气死，俊脸陡然黑成了墨汁，沉沉威胁：“再说，一发都不行。”
顾栗栗听着音儿，觉得这时候不能捋虎须了。
于是，她准备迂回一下：“那我玩弹弓可以吧”
周致诚微沉了眉，看着她道，“没带。”
“那就”给玩两把
只是还没讨价还价完，就听周致诚笑得有些威胁说，“我看你精神太好，精力无处发泄是吧”
“如果”
顾栗栗勇敢地将脑子里的想法探出一只脚，试探道，“如果我说是呢”
说是就可以摸两把木仓的话，她觉得她愿意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么今晚你在上面吧。”
周致诚说完，抬脚又往山上走。
落后了几步的顾栗栗：原谅她，跟周致诚“坦诚相见”多了，她脑子里立即将他的话给具象化了。
然后顶着个大红脸的顾栗栗，磨磨唧唧跟在某人后面给自己散热去燥。
她果真是周致诚自律路上的绊脚石
“跟上。”
周致诚见她不好意思，顿时没了之前没脸没皮强撑着提出要求的的羞臊，站定，等她跟上来。
顾栗栗眼睛看着别处，“嗯”了一声，跟上了。
这略有些颜色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
周致诚去的地方不是大家伙常去的，布好陷阱，就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猫起来。
顾栗栗团着手，跟他挤在一起，感觉周致诚的视线落下来，她抬头去看他，“怎么了”
那眼睛一派坦荡，水润澄澈，黑白分明。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周致诚缓缓开了口，“你不像是新手。”
那熟练程度和一些小动作小习惯，是狙击新手持续训练半年以上才会有的表现。
“你是说这个”顾栗栗点点他身上背着的，眼睛闪闪，微微笑道，“如果是这个的话，你就不用疑惑了。我爸以前可是部队的尖兵。”
“岳父教过你”周致诚虽然大致了解过顾栗栗的家庭，但像现在这样，说起以前的事，还是少数。
“嗯。”顾栗栗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看向远方，“我爸是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人，他很风趣，也很民主开放，从来没觉得我是个女孩子就必须做大部分女孩子该做的事情，只要是我喜欢的，他都愿意带我去尝试”
“可惜，一次任务中他牺牲了，尸骨都没能留下。”
上面人说，她爸和几个战友秘密护送一份机密资料去某科研基地的时候，被人追踪伏击，判断是最初交接的时候出了内贼，眼看逃不过去了，她爸就把车留给战友，自己带着枪药和一个汽油罐下来，以汽油罐为掩体，断定对方不敢朝他射击，就躲在后面狙击敌方，为战友争取了宝贵时间
顾栗栗后来查过资料，也请教过三老，明白了为何自己的父亲会尸骨无存。
一个七八十升的汽油罐一旦达到理想爆轰比例，爆炸威力可及四十多千克tnt的爆炸水准，产生的冲击波和高热在三十多米范围内，致命。
而他，就在中心爆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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