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娘娘恩典。”梁夫人不紧不慢的站起来,虽然威远侯府不在京城,但梁夫人和身后那个小姑娘的礼数却是丝毫不差。
“今儿叫你们来赏花的,怎么穿得如此隆重快赐座。”
宫人给梁夫人和梁小姐搬来绣墩。先前的夫人小姐们过来请安,都是说两句话就退下了,皇后娘娘给她们俩赐座,显然是对她们极为重视了。
“回京第一次拜见皇后娘娘,当然得隆重。多年不曾拜见,娘娘风采依旧,实在令臣妾敬仰。”
“你也是,本宫瞧着,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呢”皇后同威远侯夫人寒暄了几句,目光便落在梁家姑娘的身上,“这丫头就是慕尘吧”
威远侯夫人侧首示意,旁边坐着的姑娘便重新站起来向皇后行礼。
“臣女梁慕尘给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就是坐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别一会儿拜一会儿拜的。”这一回,皇后亲自起身将梁慕尘扶起来,拉着她的手坐下,语气愈发温和亲切,“慕尘,你小时候也跟你母亲进宫来玩过,你还记得么”
梁慕尘点了点头,目光悄悄瞥向旁边的太子。
皇后自然瞧见了,回头就拍了太子一下,“那一回,庆王那臭小子跟慕尘抢东西,还是你给主持公道揍了那小子,否则我们慕尘真叫庆王给欺负了呢”
“是吗我有些记不清了。”太子不温不火的说。
皇后娘娘白他一眼,又转过身对威远侯夫人说,“虽说慕尘那时候还小,可本宫那会儿就瞧出慕尘是个美人坯子。如今十年不见,当真是出落得国色天香。”
安茹在一旁附和着,“可不是么这御花园里的花没一朵比得上慕尘小姐的。”
“皇后娘娘谬赞了。这丫头叫您夸得飘飘然了。”威远侯夫人谦虚道。
“本宫不止要夸她,还要赏她安茹。”
“在。”
“把本宫给慕尘准备的礼物带上来。”
皇后一发话,安茹立即捧上来一个精巧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两颗硕大的明珠。
安茹笑道:“这是去年南边进贡的东珠,总共有四颗,有两颗在东宫,皇后娘娘留了两颗,如今赏给慕尘姑娘了。”
太子在旁边清嗽了一声。
皇后又白了他一眼,旁若无事道:“正所谓好事成双,这珠子你可拿去做一对耳环,下回进宫,戴给本宫瞧瞧。”
梁慕尘一直红着脸不敢接,还是威远侯夫人发了话:“还不快给皇后娘娘谢恩。”慕尘这才上前接过锦盒,对着皇后和太子各福了一福。
“母后,元宝在那边玩得疯,我过去瞧瞧。”
皇后没好气地说:“换身衣服再去,省得他给你弄一身泥。”
“儿子知道了。”说罢,太子站起身,朝威远侯夫人微微颔首,便往凉亭外去了。
皇后看着一脸羞涩地梁慕尘,想了想,朝外头挥挥手:“昭阳,过来。”
昭阳公主赏完了花,正在旁边歇脚喝茶,听到皇后召唤,立马起身走了过来。
“母后有何事吩咐”
“这位妹妹是威远侯府的,最近才回京,不认识多少人,你带着她出去转转,给姐妹们介绍介绍,往后都要常来常往一块儿玩的。”
威远侯府的大名昭阳自然知道,皇后一说,昭阳便主动拉起来梁慕尘的手,“走,咱们出去玩。”
梁慕尘本想向皇后行礼后再退出,只是被昭阳公主牵着,只好跟着她径直出去了,凉亭中便只剩下了皇后和威远侯夫人。
“梁家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昭阳并不是皇后所出,但她能在一众庶公主中独得皇后的喜爱,除了她爽朗率直的性格,耳聪目明自然少不了。
方才皇后娘娘给威远侯府的母女俩赐座说话,还拉了太子陪坐,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昭阳自然不会在梁慕尘跟前摆什么公主架子,一开口就姐姐妹妹的,亲切得很。
梁慕尘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京城,今日进宫见到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对她都十分亲和,心里自然受宠若惊。
“回公主殿下的话,臣女叫梁慕尘。”
“这名字真好听”昭阳赞道,“慕尘妹妹,母后待你那么亲,你也别跟我那么生疏了,叫我昭阳便是。”
“那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的,你是不常在京城,素日我们一块儿玩的都是这么叫的。”
昭阳和梁慕尘正说着话,谢元蕤从前头走过来,“昭阳姐姐,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我看着面生得很。”
“这是威远侯府的慕尘妹妹,才同母亲回京,今日是来给母后请安的。”昭阳何等精明,见着谢元蕤直愣愣朝自己走过来,就知道谢元蕤是什么心思。转过头便对梁慕尘说,“方才我瞧着慕尘妹妹同太子哥哥在说话,怎么你们以前见过吗”
提到太子,梁慕尘白皙的脸庞顿时又红了,“小时候进宫的时候见过太子殿下。”
昭阳这一番话说得不动声色,谢元蕤却明白了昭阳话里的意思,脸色白了一下,旋即也亲热地拉起了梁慕尘的手,“梁姐姐远道而来,是客,我带你好好在御花园逛逛吧。”
昭阳见谢元蕤居然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待梁慕尘这么亲热,心知有鬼,不过她不喜欢蹚浑水,便对梁慕尘道:“元蕤妹妹是静宁侯府的姑娘,时常进宫玩的,你先同她逛着,我去喝口茶再来找你。”
梁慕尘只好由着谢元蕤拉着自己,“那就劳烦妹妹了。”
谢元蕤挽着梁慕尘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花的品种。谢元蕤是宫中常客,对御花园便如自家后花园一般如数家珍。两人走着走着,没多时就走到了元宝同刘钰、刘琳玩耍的地方。
“元宝殿下,你小心一点,过来过来。”谢元蕤朝元宝热情地招了招手。
元宝正同刘钰玩得起劲儿,抬头见是谢元蕤冲自己说话,脸上神情淡淡的,“元蕤姑姑,有事吗”
“你脸上沾泥了,我给你擦一下。”谢元蕤的声音温柔极了。
“我来吧。”溶溶就站在元宝的不远处,听谢元蕤那么一说,她心里蔓延起了愧疚。身为元宝的起居宫女,竟然这样没留意到元宝的脸上沾泥了,实在是失职。
她刚想踩进泥地里了,又觉得自己的绣鞋踩进去就完蛋了。今儿她不知道元宝他们会在宫里玩泥巴,要不然她就穿靴子了。正想往后退一点,肩膀忽然撞到了一堵墙。
她站在御花园里,身后怎么会有墙。正欲回头,熟悉的龙涎香味道飘进了鼻子里。
是他。
溶溶不想回头,可他贴着自己站得那样近,又让她想起昨晚的事。
臭流氓
溶溶想也不想,抬起手就给他一肘子,正想退到旁边去,手腕却被他扣住了。他的手掌宽大,因为一直捏着暖炉,手心里暖融融的,她冰冷的小手被握住,怪舒服的。
这人溶溶惊讶地回过头御花园众目睽睽,这人不管内里怎么说,在外头还是装得极好的,他怎么
太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溶溶,脸上依旧淡淡的,但溶溶看得出,他眼睛里分别有些嘲讽的光芒。
他抓着溶溶的手,从她手心里拿走帕子,“我去擦。”
说完,他松开溶溶的手,往泥地里去了。他身上穿着紫色常服,脚上穿的是皮靴,显然是早有准备。
溶溶方才被他握过的手,此刻还是火辣辣的。看着太子带着元宝和刘琳刘钰玩着,一时出了神,正在这时候,不远处的谢元蕤挥了挥手:“溶溶,你过来一下。”
谢元蕤虽不再是她的主子,但人家到底是御花园里的正经客人,溶溶只好过去。她当然知道谢元蕤对太子的想法,如今她进了东宫,谢元蕤心里肯定有疙瘩。但溶溶觉得,这事怪不着她,要怪,谢元蕤该去怪她哥。
“溶溶,这位是威远侯府的梁慕尘小姐。”
谢元蕤一指,溶溶的目光便落到谢元蕤身旁的梁慕尘身上,顿时被惊艳到了。
梁慕尘生得很美,美眸如墨,肌肤胜雪,宛若水墨画中的青莲。更难得是她年纪小,神态中带着一股娇憨,仿佛初初下凡的仙女。
“梁小姐。”溶溶朝着梁慕尘福了一福。
“谢姐姐,这是”梁慕尘望向谢元蕤。
谢元蕤笑道:“溶溶从前是我家的婢女,如今在东宫做事,伺候太子殿下。”
梁慕尘原本认真听着,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微微一愣,目光重新落到溶溶身上。
溶溶穿得极为普通,发髻、衣着与其他宫女无二,但她天生丽质,饶是穿着打扮得这般普通,也难掩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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