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就算我们决定杀你,也不会动她分毫……纽绪她啊,可是最擅长踩着别人的尸体,掠夺他人的东西生存下去。倘若就这么让她死了,岂不是太对不起她的专长”
我睁大眼睛注视着志村从断手的指缝中漏出来的猩红色眼眸。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
踩着别人的尸体、掠夺他人的东西活下去
我不由想起在树林中黑发青年所问过的问题。
使用被你亲手杀掉的人的个性,感觉如何
……谁被我杀掉了,我的个性又本该属于谁谁的尸体被我踩在脚下,谁的东西又被我掠夺走,成为我生存在这个社会的资本
男人和女人交叠扭曲的尸体、小男孩死前向我伸出的手在眼前不断交替放大,视线的尽头,我看见他们苍白着脸,用完全一致的口型向我控诉着我所犯下的罪行。
此时此刻,我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个杀人犯。
我仅仅是个杀人犯。
什么雄英体育祭一年级赛区第三名,什么知名英雄的独女,什么继承了“结城”之名的优秀英雄预备役,那些统统都是假的,都是被便宜老爹所给予的“荣耀”。脱下那些浮华的外皮,“纽绪”这个存在,除了杀人犯什么都不是。
“别听他胡说!”耳畔传来爆豪极具个人特色的吼声,“这种渣滓的话,不听也罢!”
我茫然地将视线从志村身上撤向爆豪的背影。
少年以十分强硬的姿态站在我身前,尚未完全长开的、称不上“宽阔”的背影遮挡住了大部分敌人投向我的视线。
“什么踩着别人的尸体,什么掠夺他人的东西,”爆豪的声音似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些许颤抖和狂躁,却将我的思绪从那些旋涡中拉了回来,“豆芽菜就是豆芽菜,她现在站在这里就证明她有活着的价值和意义,别把你们那些无聊的价值观套在她身上!”
我张了张嘴。直觉告诉我我现在应该给爆豪一些回应,但是喉咙里仿佛滞塞着什么,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甚至连毫无意义的单音也无从发出。
战斗吧。
心底有个声音开始大声叫嚣。
不需要用语言表达什么,和他一起并肩战斗就是对他的话语最好的回应。
对我们而言,敌人的数量太多了,光凭爆豪是没有办法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成功身退的。就算我没有办法成为他的助力,至少也不该就这样瘫在椅子上等待救援。
我必须站起来,必须站在他身边,告诉他自己并不需要他的担心。
骨骼摩擦产生的痛觉一波接着一波向着神经涌来。
我扶着椅子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然后在敌人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走到少年旁边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你的废话还真多啊,志村。”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至少脸绝对是完全惨白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有行动能力就不是坏事,只是不知道成功逃出去之后我这双腿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估计以后就得好好练一练拳法了。
“踩着别人的尸体活下来还真是抱歉……”我提着气站稳了脚跟,“可是如你所见,踩着别人的尸体活下来就证明我的求生欲相当旺盛,换句话说,我可是完全不打算死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