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老爹的葬礼才刚刚结束不久,现在是结城家最容易被击垮的时期。作为结城家唯一的继承人,我的精神状态必须保持绝对的稳定,这样才能好好地学习接手这个家的一切。
而十一年前的那件事就像是一枚深水,只需要一点边角就能将我强撑起来的冷静炸得四分五裂。
母亲也知道我远没有自己所表现出的那般镇定。
这些天家里的女佣闲聊时说得最多的就是我,什么本来就是孤儿还害死了养父,说不定命中是个克父克母的,母亲也因此辞掉了好几个在家里干了好些年的人。
这种情况下,她不想让我去回忆十一年前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我心里也很清楚,发生过的事情总归是发生了,就算回避也毫无意义。
我抬起手臂安抚性质地拍了拍母亲的胳膊,放柔了声音,“冷静一下吧,母亲,他们是为了我的事来的,我来和他们交谈就好了。”
“不可以!”女人的语气更加强硬,她加重了揽着我的力道,仿佛下一秒我就会从她怀里飞走,“不要去想那个时候的事情,纽绪,你现在是结城家的女儿,这就够了!”
我叹了口气。
“您也说了,我是结城家的女儿,”我缓慢地推开了母亲揽着我的手臂,对她笑了笑,“结城家的女儿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垮掉。”
我的话语似乎触动了某个开关。
女人抓着我的肩膀,将头埋在我怀里放声大哭。大概是因为母亲的情绪太过激动,我听不清她到底哭了些什么,只能从断断续续的音节中勉强分辨出自己曾经听过的名字。
愈枝。
她好像一直在喊这个名字。
待到母亲的情绪略微稳定一些,我喊人将她扶进屋内,然后自己领着两位警察到远离母亲卧房的会客室,吩咐女佣准备茶点。
“纽绪小姐不用这么客气,”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男人摆了摆手,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这次来不是查案,只是想和您确定一些事情。”
原来如此。
我刚才还在想,以母亲的性格和教养,就算确实会对我的精神状态产生影响,她也不该拒绝警察的要求才对。搞了半天这两个人是以私人名义来的。
“您刚才说了十一年前吧,”我让人把茶水放在桌子上,然后赶走了想要留在会客室里听热闹的女佣们,“我能想到的应该就是我生父和生母的事情……是和他们有关吗”
对方愣了一下,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他说,“当年的结论是您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觉醒了个性并且误杀了他们。”
眼前出现的是男人和女人交叠扭曲的尸体。
我端着茶水的手抖了一下,差点将杯中的液体泼出来。
“是的,您继续说。”
“其实当初经手这个案子的只有四个人,我是其中之一。”男人踌躇了半晌,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因为实在找不到合理解释所以只能下了这个结论……但是我们都在怀疑,当年杀害您的亲生父母的,也许并不是纽绪小姐您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