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变成废墟的残破净水房里早已满是腥臭的积水, 混杂着鲜血和其他战后硝烟的气味, 显示着在五分钟前这里到底有多么惨烈。
“哗啦哗啦”
有人穿过这片积水而来。
他低下头,看着这两具宛若同归于尽的尸体, 他们是房间内血水最浓郁的源头, 最终长叹一口气。
“打成这个样子,真难看啊。”
“虽然这一局我输了但我还没完全输。”
“费奥多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利用我们做什么。区区飞车也想染指王将的战利品吗”
男人眼神晦涩地盯着涉川曜昏迷不醒的面容看了好几秒,忽然蹲身, 毫无征兆地用指甲划开自己的食指表皮,将几滴浓稠如水银重汞般的血珠塞进昏迷的女孩子嘴里。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罢, 他卷起宽大的衣袖,推开了压住自己弟子尸体的涉川曜, 单手提起了几乎被放光血的东云远星的尸体。他仔细地凝视着学生的眉目, 发现他面容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一个甜美的梦乡中。
“好啦, 远星, 你已经圆满完成所有工作,我也不需要再赌石了。”
当年他把自己的姓氏赐给这个年轻人,其实早就说明一切了。
那个人叫他老师, 他却视对方为儿子。
“切尔诺伯格那东西留给真正的玉吧,如果你还活着, 应该也会赞同为师的这个决定”
他抱着自己学生的尸体转身朝门外走去,一个臃肿的身影在门口等他。
“会长,现在走”
“啊, 我们回家吧。”
“那么船上的其他人”
“远星死了,他们为什么还活着。”
“是,属下失礼。”
臃肿身影按住了中年男人的肩膀,地面上亮起一圈圈的传送符文,而在消失之前,男人回头看了黑暗的积水处最后一眼。
一言不发。
涉川曜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久远的梦。
梦中似乎有个人隔着玻璃层与她遥遥对视,还冲着她微笑,只是那笑容让她浑身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烫。
“曜酱,曜酱”
吵死了,叫魂吗。
“曜酱你死了吗”
“主人呜呜呜你怎么这样了快醒醒,别吓我”
别吵别吵,都安静点。
“曜酱,我把你的所有钱都给赌输了,还用你的名字欠了一大堆高利贷,怎么办啊”
什么敢动我的钱混蛋你活腻了吗
涉川曜一听到这话就气得灵魂一蹦三丈高,当即猛地睁开眼,张口就要臭骂这王八蛋一顿,谁知下一秒就被一个小可爱投怀送抱嚎啕大哭。
“主人主人你醒了你果然没死,我就说我的感觉不会错的”
“行了行了”太宰治虽然同样很高兴,但还是冷静地一把抓住加州清光的衣领将他往后拖走,“你没看到你主人都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了吗”
涉川曜留意到他们此刻身处另外一个房间,没有积水,也没有打斗后的痕迹,显然是眼前的小伙伴们带她转移了阵地。女孩子当即张开了口想说没关系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发声,喉咙里一片干哑。
此时此刻,赤色宣言的第三个学习惩罚悄然浮现在她的脑海内。
口舌笨拙剩余惩罚时间16:56:12此人学习过度,心力消耗甚重,已经成为暂时无法正常说话的哑巴,需要多喝热水润喉才能尽快恢复。
涉川曜
你才哑巴,你全家都哑巴。刚刚和东云远星与陀思妥耶夫斯基打嘴炮还打得好好的,这会儿反而说不出半个字了
此时太宰治已经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异常情况,手指在她的眼睑处轻轻一按,手机手电筒照过去,顿时神情变得凝重和自责起来“神经毒素都进入到大脑了,难怪声带会出问题”
“什么”加州清光难以置信,凑过去一看发现主人的眼白处的确是布满了青黑色的毒血丝,痛苦万分,“是谁是谁这么害您我要砍了他我要那个混蛋为您殉葬”
她还没死啊喂,不要擅自替她安排后事好吧。
涉川曜很想告诉他们不要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感觉以目前身体剩余的毒液残留状态是无法搞死自己的,最有力的证据就是皮肤下那些毒素都悄然退却了。更何况狩魔猎人嘛本来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剧烈中毒中积累越发非凡的抗毒性。
女孩子尝试着动动手指或者脚,悲哀地发现体力衰败惩罚依旧还在,再加上能够麻痹神经的毒素,她现在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是眼珠子。
于是她当着两个帅哥的面,翻了个再熟练不过的白眼。
清光当时就呆住了“主人你翻白眼是什么意思”
“这都看不懂让开让开,让专业的来。”太宰治把这个只会碍事和哭哭啼啼的刀剑付丧神放到一旁,然后凑到她面前十分严肃地问,“你现在能够听得懂我们讲话吗能听懂就眨两下眼皮。”
涉川曜想要眨眼皮,但是她立刻发现眼皮好像也不受控制因此她改为连翻了两个白眼给对方。
太宰治
“行吧。”他也不泄气,只是素来玩世不恭的脸上难得流露出郑重无比的神情,“我们现在带你去找船医,坚持住”
然而涉川曜左右晃动眼珠子,就像在摇头一样。
“嗯不需要船医”
对
“可是你的身体这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