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厥灵?”
“对。”
“原来去往那个世界的意识不是前主你,而是新生的……副人格,也就是我?”
“对。”
“那你呢?”涉川曜忍不住问,“回光一次只能送一个意识往返吧?”
白裙少女微笑起来,然而泪痕在她脸上是如此鲜明,“我死了呀。”
饱受超越常人痛苦的她终于在那一天毫无征兆地崩溃了。
于是她提前做了周全的计划,无论这个计划最后是失败还是成功……都无所谓。
她甚至没有想过这个荒谬的想法会成功实现。
当锋利的刀划开了布满伤痕的皮肤,上面不仅有陈年的旧伤,也有许多早已看不见、摸起来却依旧存在的针孔——那是早年接受治疗时留下的后遗症之一。
少女注视着自己的鲜血与浴缸里的热水融为一体,感受着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和正在熠熠生辉的回光,她的脸上露出了期待又纯粹的笑容。
当分裂出新生又干净的那个副人格后,女孩将自己对于一切美好品质的期盼都赐予了这个懵懂无知的人格。有的她曾经亲身经历过,有的只在书本上见过。
你要勇敢。
你要无畏。
你要坚定。
你要好奇。
你要乐观。
你要忍耐。
…………
……
我要你活着。
我要你,活得精彩无比。
不要像我一样,在死亡和罪孽中无法自拔。
“很抱歉。”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美少女一边笑一边哭,场面有点滑稽但是任何人都笑不出来,“对不起……那么自私地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让你承担我的过错,承担我父亲犯下的罪……但我是真的、真的撑不住了……”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了,眼睛也睁大了几分。
因为涉川曜正在抬手替她擦眼泪。
“别哭了……女孩子哭起来就不好看了,我又没有怪你。”
前主顿时破涕为笑,可还是嘴硬道“你自己不也哭了吗?”
涉川曜笑着低头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重新抬起头注视着女孩“现在没有了。”
白裙少女用一种欣慰又温柔的眼神注凝望着她,像是要看见不一样的人生“太好了……你活得与我不一样,太好了。”
涉川曜知道她说出这番话时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因为在此时此刻,她们的情感早已连接在一起,彼此的心意是否真实都知晓,无需任何怀疑对方。
其实答案一开始就揭晓了。
她能够感受到前主遗留在身体里的喜悦、悲伤和其他一切情绪——因为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化作不同的两面性人格而存在。
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曾经误以为她分裂了灵魂,就像当初的他与黑晴明的关系一样天生对立。但最终他也只是得出了“体内唯有一个完整无损的灵魂”的结论,或许那个时候他便看出了些许端倪,只是温柔地看破不说破,不想让小姑娘感受到尚未被证实的痛苦罢了。
说到底,就好像两人共用一个账号,登录地点可以在东京,也可以在其他平行世界——然而归根结底还是同一个人在使用这个账号。
此时白裙少女对涉川曜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涉川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点腼腆,“被我打败的人应该更辛苦一点。”
前主微笑起来,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徐厥灵和小涉都没有死哦!”
“诶?”涉川曜十分吃惊,“平行世界的‘我’难道不是都……”死翘翘了吗?
“没有啦,虽然在那个世界里我们是以死亡为结束行程的方式,但对于原本平行世界的‘我’而言,反而是新的开始。”白裙少女用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说道,“徐厥灵在酒店里睡觉时遭受到意外袭击,但托了回光的福,她什么大问题都没有,最多烧焦了一点头发,几个月就长回来了。至于从圣杯黑泥中活下来的小涉嘛,她现在已经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的走路,不过她在外人面前依旧喜欢坐轮椅伪装自己,最近她忙着开帆船环游世界了,特别潇洒。”
涉川曜惊讶地眨眨眼,旋即松了口气。
那些平行世界的自己没事就好……
“你能观测到平行世界的‘我’?”涉川曜忍不住问,“我怎么看不到?”
“你用了几次回光啊?”
“加上徐厥灵的话也就是两次吧。”
白裙少女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她,“我的使用次数比你多好几倍——我和你对于异能的掌握程度不一样,就好像你更擅长使用无限罗盘,而我喜欢用回光与不同世界的自己打交道。”
涉川曜听到这里来了点兴趣“不同世界的‘我’都在做什么?”
“很多啊,很有趣的,有的像徐厥灵那样干脆是另外一个国家的人,还有的被欧洲富豪收养,成为真正的小富婆呢!”
“哇……我好想跟她置换一下人生……”
白裙少女笑嘻嘻地说“你能想象吗?不同世界的我们都有着不同的生活与职业。有的人是大提琴家,有的回老家去发展高科技农业,有的人开始写,有的人成为了钓鱼达人……”
涉川曜听得眼前亮闪闪的,恨不得下一秒就去围观另类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