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岚睁开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想起昨晚关于和离的话题,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她或许改变不了世界,但至少她还能坚持做自己。
爬起身洗把脸,就又是新的一天。
今天朱氏回不了娘家,就让白氏两兄弟代替她回姥家拜年。
按理说,往年这个时候李氏会一大早把儿媳妇回娘家的年礼备下,再说两句好听的让儿媳妇给亲家带个好。
可是今年,李氏却根本没有露脸。
因着要回娘家拜年,今天的上晌饭吃得早,要李氏却没在正房露脸,连着白莲花也没露脸,大概是昨晚上损了面子,不想见人。
还是白老爷子指了地上的年礼,说了几句喜嗑,让儿子、儿媳给亲家带好,还特意和白胜文道:“去了姥家,和你姥爷说,啥时有时间过来,我们老哥俩喝两杯。”
“我姥爷肯定也想和爷你喝酒呢!大上个月我去姥爷家时,姥爷还说您了呢!”白胜文说得白老爷子哈哈直乐。
白胜武更是揉进白老爷子怀里:“爷,到时我给你们斟酒,也给我尝一筷头……”
他这么一说,老爷子更是乐得胡子直翘。
一旁的方氏撇了撇嘴角,有些眼气。
有什么啊不就是比狗剩大了几岁,等他家狗剩大了,学得他爹一样会甜言蜜语,还不把老爷子哄得团团转。
这么想,方氏心里好过些了。
招呼白应福拎了年礼,就想走,只是才转身,白老爷子就皱眉:“老三媳妇,你拿重了,那点心是你二嫂的。”
方氏眉一挑,似乎想说什么,白应福却是赶紧从她手里把那多的一包点心抢下,推着她出了门,还不忘小声责备:“你没瞧见昨个儿二哥的样儿是存心找计计啊”
“今个儿不是还没喝酒吗”方氏小声嘀咕着,可迎头撞见白应禄却还是往边上靠了靠。
不喝酒时,白应禄除了太过沉默之外,看不出什么异样,谁会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一喝多就打老婆呢
许文岚实在对这个二叔兴不起半点好感,拿眼一扫,直接就过去了。
今年的年礼,三家一样多,都是五尺的棉布,据说是苏州货,紫棠色,就是黑紫里又带着红的那种紫色,看起来很是老气,不过这年头岁数大的人穿的颜色都是这种暗沉的颜色。想来,这布料原本李氏是给自己买的,现在却是裁了当作了给亲家的年礼。
除了五尺棉布,又另有一块足五斤的方肉,这个是祭祖用的,一般都是切成方形的。
另又有一坛老白干,两包黄纸包的点心,上面还盖着“瑞和斋”的红章,那是县里最出名的点心铺子,一包点心就要五十文,比肉还贵,但买来送礼最体面。
四样礼,少说也得两三钱银子,这在乡下,就是很体面的年礼了。
许文岚提着点心,送两个小哥哥出门,眼一扫,却在墙根瞥见一堆碎瓷片。
“怎么扔这儿了,也不怕到时扎到谁……”转身回来的白带弟也看到了,随口抱怨了声。
但话说完,她立刻捂住嘴,和许文岚目光一对,两人都没说话,可眼里却分明带了笑意。
家里垃圾都是堆在一处的,像这样随手乱丢的,绝不是常干家务活的人。
若是别人,打碎的碗盘李氏早就吼了,可这回却没听她吼半声,想来不是这打碎碗盘的不是她,就是白老爷子了。
看来昨晚上,两老是真的吵了一架啊!看这碎瓷片,砸了至少得三四个碗盘,也不知道到底谁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