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孙县丞,不知是看得得趣,还是怎么的,这时候竟是突然笑道:“沈公子不知,你说的那位造出北糖的许姑娘,可是我们白大人的未婚妻呢!”
沈德章扬眉,看看白胜文,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
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坐下不过片刻,沈德章就不胜酒力,承昱也就借此机会拉着他告辞了。
等两人一走,王县尉就吐了口气:“我的天爷,可算是直了!一股子酸气熏死我老王了!白大人,我看那位沈公子可不像是心胸宽阔之人。”言下之意,你刚才可是得罪他了。
虽是武人,可王县尉却不是粗心之人,对这些事儿可是看得门清。
白胜文笑笑,没有说话。倒是鲁县令感叹:“也是巧,这位沈公子才来黑水,怎么就会在街上看见……白贤弟,不是愚兄多事,这若想做好官,还是要有个贤内助才好。”
这已经是明示了,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许文岚一介商贾配不上白胜文。
白胜文一向是与人和善,对谁都是笑脸相迎,从不与人恶言相向,哪怕意见相左也从不说得直白。
此刻却竟直截了当地道:“诸公不了解小弟家世才说出这样的话,老实讲,小弟不过一贫穷农家子弟,能有今日,全靠未婚妻贤惠,帮扶家用,助我成才,若不是她,我白胜文今日就是个赤脚在地里刨食的庄稼汉。如此情深义重,我岂敢有负还望诸公,能帮小弟周全,若再有人提及拙妻,能帮我分说一二。”
白胜文说到这个地步,自然不会有人不知趣地再说那些怪话,王校尉还跟着感叹:“也是,穷人家孩子早当家!那个沈公子啊,是身在富贵乡不知老百姓的苦啊,那大家小姐自然能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可老百姓家穷,女孩出外帮衬家用也是应尽之事,我看不只不该说,还该好好嘉奖——您二位,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鲁知县自然含笑说是,孙县丞却是瞥了眼王校尉,颇有深意地笑了笑。
那头沈德章借醉而出,上了马车还觉羞赧,不肯醒转,只是合着眼装醉,等承昱吩咐了车夫退下车去,他才吐了口气坐起身来。
轻这么一闹,他的酒倒也醒了大半,可脸上火辣辣的,却似被人打了一巴掌。
“真是酒多误事……”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酒后失德对女子评头论足呢又怎么会这么巧呢背后讲人却让人家未婚夫听个正着……
“唉……”沈德章抬手,打了自己的头一下,撩开窗帘想吸一口新鲜空气,却无巧不巧地看到刚从高升楼里走出来的许文岚。
那女子正仰着头,和身边的少年郎说着什么,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整个人都像是在沐浴在正午的阳光里,闪闪发光,有着不同与他所认识的那些女子所具有的生动。
扬起眉,沈德章忽地一下打下窗帘,低喝:“不知羞……”一个女子,当街这样肆意,实在是太不知礼了。
他没说错,是这女子自己不知羞!那个白县令也是,居然不知约束家中女子,还来怪他,实在是不知所谓。
从鼻子里哼了声,沈德章扬声叫道:“走啦!这穷山恶水的地儿,还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