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绵儿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眶点点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江绵儿突然问他：“对了，你怎么让丁城下来找我，你该先给我打电话的。”
刚才她跟着丁城离开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办公室的同事们那八卦好奇的眼神。
秦放不禁愣了一下，解释说：“我给你打了啊，打了三个呢，你是不是调到静音上了”
“好像是……”江绵儿说着就伸手进包里找手机，差点儿把包倒过来，愣是没找到手机，“糟了，我手机没拿。”
秦放想了一下，说：“放在办公室里应该不会丢，明天再找吧……还是你想让丁城帮你拿到22楼”
“别！没什么工作上的事，你和丁城都别去总秘处……那些同事可八卦了。”
江绵儿靠在椅背上，没心思再想手机的事，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树影，只希望奶奶赶紧退烧。
不到半个小时，秦放和江绵儿就赶到了江家老宅。
来到奶奶的卧室门口，柳医生正巧从里面走出来。
“柳医生，我奶奶怎么样了”江绵儿一边问着，一边朝卧室里看了一眼。
只见奶奶躺在床上，一旁有柳医生带来的护士正帮奶奶打针。
柳医生顺手把卧室的门带上，示意他们到客厅聊。
“你们不用太担心，到了这个年纪的老人，身体素质相对要差很多，”柳医生摘掉听诊器，看着江绵儿说：“再加上你奶奶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现在处于一个中期进晚期的阶段，对于身体的不适，她可能感知没那么明确，还有表达上有很明显的障碍。”
“这是什么意思”江绵儿没太听明白。
“比如她膝盖的老毛病犯了，她表达不出来，只是不愿意下床走路了……再比如她只是觉得没胃口，其实可能是受寒感冒了，但表达给我们的，往往很浅薄。”
听了柳医生的解释，江绵儿又追问道：“那现在奶奶退烧了吗我们能做什么”
“我给奶奶打了退烧针，王阿姨帮忙在手心擦擦酒精，应该一会儿就能退烧了。放心，你奶奶虽然患了阿尔茨海默症，但她身体还不错，至少在高烧下没有引起肺炎。”
“我估计应该是这几天昼夜温差大，你奶奶吹了风感冒引起的发烧，问题不大，以后要多注意了。”
柳医生又讲了一堆注意事项，就带着护士离开了。
江绵儿轻手轻脚的走进奶奶的卧室，看奶奶难受的躺在床上，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江绵儿赶忙抬手擦了去脸颊上的泪水，转头问一旁的王阿姨：“王阿姨，奶奶早上发低烧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早上想给你们打电话来着，你奶奶不让，说怕你们担心。”王阿姨也有些内疚地说着。
秦放走上前，轻拍了拍江绵儿的后背，示意着说：“你也知道奶奶的脾气，王阿姨也是怕奶奶着急生气。”
江绵儿知道自己态度不好，有些抱歉地说：“王阿姨你先去休息吧，我想陪奶奶一会儿。”
王阿姨点点头，放下酒精棉离开了卧室。
江绵儿趴在奶奶的床边，一边搓着奶奶的手心，一边低声啜泣。
秦放知道江绵儿想和奶奶独处，把窗帘拉上后，主动说：“我去蒸鸡蛋羹，你陪奶奶。”
“嗯。”江绵儿轻声应着。
就这样，江绵儿在奶奶旁边守了好一会儿，直到酱酱从门缝挤进来，摇着尾巴蹭到江绵儿的腿，她这才止住哭。
“酱酱不可以吵奶奶……奶奶要多睡一会儿。”江绵儿说着就揉了揉酱酱的头。
话音一落，江绵儿就听奶奶咳嗽了几声。
“奶奶，你醒了渴不渴，喝口水吧。”
说着，江绵儿就把插着吸管的杯子端到了奶奶嘴边。
翁秀芬喝了几口，这才点点头，示意够了。
江绵儿伸手探了探奶奶的额头，感觉没那么烫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奶奶，你又不乖了，发低烧还不准王阿姨告诉我。”
翁秀芬回握着江绵儿的小手，扯出一抹笑说：“奶奶知道你在谈恋爱呢，打扰不得。”
闻声，江绵儿不禁红了脸，“胡、胡说……在我心里，奶奶最重要！”
“扶我坐起来，”翁秀芬说着就借着江绵儿的力道，在床上勉强坐了起来，“给奶奶说说，你和秦放那小子怎么样了”
江绵儿抿着唇刚想说，突然想到上次见奶奶，奶奶还误以为她在读高三，怎么这会儿又记得她了
“奶奶，你记得我今年多大吗”江绵儿试探地问道。
听江绵儿这么问，翁秀芬示意她拿过床头柜上的遥控器。
按下开始后，一旁的投影仪缓缓开启，照在床对面的幕布上，一串文字伴随着系统的声音出现了——
今天是2018年9月11日，小绵还有22天就20岁了。
江绵儿惊讶地看着投影仪显示出来的幻灯片，从她小时候到她出国前后，再到她升大学，等等……
“奶奶记性一天不如一天了，秦放想出这个好办法，我每天都能看上好几次……这样奶奶就不会忘记我的小绵了。”
闻声，江绵儿顿时泪崩了。
“瞧瞧，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爱哭鼻子！”奶奶说着就想抬手帮她擦眼泪。
江绵儿握上奶奶的手，扯出一个笑来：“不是奶奶说的嘛，从小看到大，谁让我小时候就爱哭呢，现在可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