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道“奶真了不起,还能指点两位爹爹呢。”
“嗨, 这算什么, 我只是这么一说,”林觅笑眯眯的道“要是能取信于民了, 其实要做个银行,也不难”
“银行”始皇耳朵敏锐的不得了, 抢先道“取信于民。可是如同商君变法时的那个取信于民的方式”
雍正瞅了他一眼, 原来他也急啊,呵呵,还以为他不急呢。不过说真的, 刚统一六国,然而,能不能取信于民, 真的不好说。六国刚服秦, 到底心服不心服的,还真的需要时间。需要大力安抚的。若不然, 呵呵
不是雍正看始皇笑话, 而是光靠着压那一套,是不能长久的。要他说,这收服只是第一步, 后面还有很多的步伐要走, 若是走的不好,就不好说了。
以为统一了就能高枕无忧了那是做梦,没看到朕到现在还累死累活的吗
不, 不是现在,就是先前十三年里,那是半丝都不敢懈怠啊,但凡关于百姓生计的事儿,他都半点不敢含糊的。
“差不多吧,”林觅道“若不能取信,这开了,难道强迫别人去存钱啊”
“所谓的银行是指”始皇道。
雍正道“大约与钱庄的形式差不多吧,老人家,可是如此”
“差不多吧,但是银行更高级点,它是国家行为,但也算不上国家行为,因为它是另一个独立的系统,”林觅经常冒新词,所以雍正也习惯了,今晚看来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呢,因此他很是正色,那边苏培盛早料到一定会恳谈一夜的了,因此便细心的让雍正靠的舒服点儿,好说话。服侍的是真贴心。
当然了,他也竖起耳朵,听上一听。也长长见识儿。
“钱庄是私人的,很难受管控。一旦出事儿,存钱的人,就完了。”林觅道“而银行呢,就是一个国开的银庄,可以存钱取钱,存钱给存钱的人利息,取钱无费用,靠放低息贷款给手工业者去创业,然后按月还息,或还本的一种行为来经营。自负盈亏。因为它吸纳的钱比较多,国中无钱了,也可以向它贷无息贷款,等税上来了,就可以还了,一个朝廷嘛,难免会有缺钱的时候,一旦没钱了,这银行就能救急了。它可以开很多的账户,国的帐户,私人的帐户,甚至是税收的账户,以及民间的福利账户,说白了,它呢,就是给朝廷管帐的大管家。是一个朝廷的大血脉这种形式。百姓们为它输送,而它则反哺百姓以生存的活力。”
始皇听的换了一种方式,也是左思右想的。
雍正道“私人钱庄,存取还需要给钱庄钱,但银行不需要,它甚至是不收存钱的费用的,这一点好,这样可以吸取民间很多的财富,如同一文钱看着少,但是胜在量大,比起大户,它其实更有竞争力,化零为整。”
“对,”林觅叹道“老四不愧是老四啊,一点就通。”
雍正笑道“银行有独立的系统管控私人钱庄,进行监管,但是容忍他们的存在和商业行为,且给与一定的边界叫他们去吸纳钱银,甚至可以单独对他们进行支取纳用,既监管,又可当成下属部门来调整,是这个意思吧”
林觅都惊了,这老四,真是厉害啊。这悟性,真是绝了。
林觅便点头,笑道“不错,一定要放着一定的竞争,只有国有,这是危险的一种行为,一旦出事,就半点活力也没有了,”
“对,所以要给与一定的范围让别的钱庄去经营,银行困难的时候,甚至可以向他们借款,”雍正道“如果能办起来,它完全可以成为心脏一样的存在,给各器官输血,而各器官与他供血。能救朝廷一时之急,同时呢,又能监管和调整一切商业行为,更同时呢,还能吸纳钱财,经营的好了,它甚至是可以赚钱的,甚至,它能给与很多小的创业者更多的支持。增添整个的活力”
连始皇都对雍正刮目相看了。
这个领悟力,连他都自愧不如。
始皇难得的反省了一下,看来,他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待扶苏回来,一定要捉他上来,好好也跟着学习学习。好好的与这个雍正争一争,这雍正,真别说,学习和举一反三的能力,是一等一的。这个悟性,真是了不得。
黛玉抚掌道“如果真的做好了,各方受益,是大善。”
林觅笑道“是的,是大善。然而,这个干系太大,还是要重重的监管,甚至比建码头,收商税更复杂,老四啊,要开就开的好点,一定要监管到位,要专门的人和部门,天天盘账,月月盘账,季度盘账,年年盘账,甚至还要到各地方去管控不法,这个力度,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可要动的话一定要想好了,一定要做成了才可。”
“这是自然。”雍正本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一人,不琢磨好了,全部系统化了,他是绝对不会轻率动手的。
对于农事上的革弊之事,他是如此。而现在建码头也是如此。以后银行之类的,他也得想好了,系统化了,一切都到位了,才会动。
不然他根本不会动。
这种事,不能轻率,真的轻率了,反而埋下了大祸根。倒不如一开始就正规化,一定要规范。牢牢的把在朝廷手里,不能失控。
雍正低声道“若是如此,商业法便要出台了。若不如此,这一块,便无人监管,无法可依。”
林觅知道他这个人,周密的不得了,笑道“是的,反正你要做这事,我是放心的。尤其是码头那三个地方,若是先开起来试点,倒是不错,至少一些想出海的,可以贷款去创业,就算不是出去做生意,去捕捞,渔业也会成为一个行业的。”
雍正道“还可以晒盐,若是盐也多了,纳入管控,以后盐价就会下来,百姓也能生活的质量好点儿”
这爱民之心,林觅爱了,连黛玉都爱了。
始皇也是听了一怔,这老四,说他爱民如子,一点不为过。处处想的都是百姓的生计。
他,的确是个好皇帝。
盐与铁,是国家税的来源之一,他说降就降,可见心里已经有章程了。不是那等子见有商税收,更加肆无忌惮的收进国库,敛财无度的那种人。
而是令人敬佩的那种有了东的收入,会补贴西的那种人。很不错的品格。
“唔,这个还得好好实施,不过在这之先,先派兵去,把海边上的那些寇贼给扫一扫,能招安的招安,不能招安的全杀了”雍正倒不是一棒子打死,道“能招安的不管哪里人,是不是大清的人,纳入朝廷征用,交税,守法,就可容忍。正好他们经验也足,正好补上一补这边的摸索,能少摸点黑路”
“”始皇嘴角一抽。
连黛玉都与林觅笑了。
只见雍正还在盘着小账呢,嘀咕道“得,税钱没收成,还要先花钱,虽然国库丰了吧,但也不能乱花,不行,去了江南,还是想法子挣点钱,那些贪了的,吞了钱的,我得收点小辫子,哪怕不大杀四方,也得叫他们吐血出来,江南富庶啊,估计着到了明年开春,手上就有钱打仗了,便用不着用国库的钱”
连苏培盛都无语了。还说不是去抄家。
虽然大臣们说的夸张吧,但是皇上这是明显的去江南,顺便查查案,抄抄家,虽然不是主要目的,但是这顺便着顺便着,也真是令人吐糟的不行了
万岁爷哎,全朝廷上下都盼着您别太勤政呢,都不敢指望您真个的只是去江南玩。哎。
林觅乐的不成了,与黛玉笑道“抄家皇帝四个字,真真儿的”
黛玉听了便笑,道“大爹爹们的大臣们,只恐心里天天盘着小九九。只是此去江南,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可大意”
雍正心里高兴儿,笑道“放心,我可不敢托大,这种事,万不敢自负的。”
说皇帝微服私访,那是真的少有。至少雍正可没这么自负,以为能瞒天过海的,真的能不被人知道的微服呢。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被人寻到了隙处,被刺死,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当年的孙策,就是这样死的。他偏要一个人去打猎,别人自然早盯着他的习惯了,不杀他杀谁叫他说,到了一定的地位,就该做一定地位的事情。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至理。
黛玉便放心了。
这孩子心细,她能想到他既是抄家出了名,必然恨的人也多,江南又向来复杂,难免不保有些人想铤而走险。所以她才有此一说。
林觅笑道“此去一定要平安啊”
“平安,”雍正笑道“有鄂尔泰和张廷玉监国,错不了,我带着老四和老五一并去。以后那三个试点,就交给老五了。”
始皇是听着不吱声啊,哦,原来有四儿子和五儿子。难得听他说起儿子呢。
“你家老四不肯干这个活”林觅一听就意会了。
“可不是,嫌外事繁杂,又与外邦来往,不体面,呵呵”雍正道“正好给混不吝的老五去干,干错了,也有我替他收拾烂摊子,先试点,总有试错的机会。”
“也是,试错试着试着就对了,有你兜着,错不了,你家老五再不济,能力本事还是有的,”林觅笑道“正好也叫他见见外面的事,眼界以后才会更大些,不然光在京城憋着,这眼界,狭隘。”
雍正也是这个意思,笑道“这皮小子,好歹拘在身边,去南边的路上,正好学学外语了,学不会,我抽他。”
林觅哈哈大笑。
雍正见黛玉也听着呢,便笑道“你四哥哥五哥哥都不成器,以后叫老五收拾出个人样子来,出息了,我再叫他见你,不然这皮小子,怕是吓着你。”
黛玉听了这话,心领神会的大致料到了精髓,估计大爹爹对四哥哥并不满,对五哥哥呢,虽然嘴上骂着,实际上还是挺看重的,大约是要下狠心管教的意思了。而提都不怎么提四哥哥,想必定有不如意或不妥当之处。
因此黛玉也不问,只道“好。”
始皇也猜到了,对黛玉道“扶苏两日便回,到时候你先认他。”
黛玉笑着应了,十分贴心。
林觅见雍正是要唠一晚的意思了,怕黛玉生撑着受不住,便道“你先睡吧,赶路本就累,多休息才好。等到了南边,咱便是聊一晚,白天也可以补眠的,倒不怕了。”
黛玉软和和的道“那我先下了”
她起来福了福身,贴心的先下了,抱着一堆东西,小心翼翼的珍宝一般放到了箱子里,才睡了。
林觅便对雍正道“你别叫你家老四见玉儿了吧。”
“嗯。”雍正淡淡的应了。
苏培盛是头都没抬,这哑谜打的,他是明白,可是始皇不明白啊,这可真是,怎么解释才好难道说,四阿哥宝亲王就喜欢林姑娘这样的柔弱江南女子不成偏是个好女儿颜色的,哎,万岁爷也拿不出手,连小老太都点名说了,可见担心
而万岁爷答应的也太正经了吧。你便是儿子再拿不出手,好歹也掩护一二啊。偏偏连掩护也不掩护了。这可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始皇呢,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打算窥见点机妙来,偏偏这二人没再往深了说,只是说老五。林觅说了,笑道“你家就没有笨孩子,这老五吧,虽说混不吝,但是好好教,却是个有正义心的好孩子。”
“这是自然不缺,可是他心粗,就怕他手腕不行,”雍正道“玩不过别人,反倒被别人套进去了。所以愁着呢。”
说罢又对始皇道“你家扶苏是不是也有点这样”
始皇冷笑道“让我家扶苏与你家的比扶苏知礼识人,你儿子比不了他虽仁太过,然而不是没有主见”
雍正便不说话了。
始皇见他是真愁,也不好再刺他的,只是也道“扶苏太慈仁了些,这才是我所在意的。”
雍正难得的夸了一句,道“你家扶苏虽然仁慈了些,然而识大事,知大体,本就合格了。你那严苛的接班人就该是宽以天下的人才好。可是我这不一样,大清是富强,更需要好的接班人,去清理自身的蛀虫,才能真正的一直强大下去,不然还没等外敌怎么着呢,自己已经被蛀虫给吃光了。再者说,玩不过别人,这朝廷不是成了那起子人的名利场了这就需要更铁血的手腕,更敏锐的眼界才行。要不然,这底下的一吹,上面的人倒自个儿飘起来了,真的以为大清多强大了,他就可以躺着享福了,不用努力兢业了,自己先享受上了,这多麻烦”
“”始皇听着不太对,这个,怎么有点说自己的意思怎么听着,有点心虚呢
但天地良心,此时的雍正是没说始皇,他是真愁江山无后继之主啊。
雍正道“所以先看看老五成不成吧,先做这个事,锻炼几年,也许见见外事,这手腕就出来了他要是不成,再说。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总是好孩子”
“我看你是瞎愁。”林觅笑道“岂不知一力降十会如始皇一样的威望,甭管什么权与术,政与治的,不陪他们玩便是,你也是钻了牛角尖了”
雍正一听,也是哈,他是这么过来的,倒是没想过别的可能。一时有点发怔,笑道“竟是我想岔了。这孩子虽熊的很,但魄力是有的,谨慎仔细也是有的,也许会不太一样”
“皇家都说什么慎肖朕恭,其实要我说,你们两个都是自恋,”林觅说话是真不客气,但是始皇和雍正还不生气呢。
苏培盛听了都想笑,也是哈,这个话也就只有小老太敢说了。
这么怼两位帝王的,这一位,是第一人。